要说分手了(1 / 2)
空荡的主卧里传来长棍击打在人身体上的闷响,杂乱而无规律,断断续续地过了十几分钟,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才堪堪停下来。
跪在房间正中的男孩脸色苍白,低垂着眉眼,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双手垂在身侧,手指抽搐几下,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
伤痕都在身体上,隔着厚重的秋装并不能被人看见,后背更是斑驳地遍布着红痕,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肿胀乌青。
薄唇轻抿,聂唐挺直了脊背跪在聂如芸面前,一言不发,好像已经在心里预演过了无数次现在的场景,波澜不惊。
聂如芸坐在柔软的皮椅中间,面色铁青,指尖夹着的女士香烟一口也没抽,猩红的火光闪耀,一直燃烧到了最后,一开口,嗓音嘶哑得可怕:“孟叔,你先出去吧,我和小唐单独谈谈。”
管家闻言点了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却很快收敛。将刚刚用来抽打聂唐的实木手杖收回,看着仍旧跪得认真的少年,摇了摇头,离开了聂如芸的主卧。
“咔哒”一声,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从外关上。
空间里瞬间回归寂静,冰冷的空气从中央空调的通风口中漫灌而出,将整个房间侵染得静默而清冷。
“……”聂如芸松开手,带着火星的烟头掉落在地毯上,很快烫出了一个丑陋的深黑色的洞,“有什么想说的,先说。”
聂唐仍旧跪着,抬头看了聂如芸一眼,眼神很淡。
聂家家大业大,从他和聂铭记事开始,聂如芸的工作就十分忙碌,这导致了她与第一任丈夫婚姻的破裂,也导致了对陪伴两个儿子童年的缺失。
聂唐看来,聂如芸深深认同狼性教育,从小到大,无论是哪一个儿子闯祸,惩罚的方法都只一个——那根拐杖是母亲的父亲的遗物,实木,抽打在身体上带来的疼痛足以让人深刻记住不再重犯同样的错误。
聂唐没有去管顺着自己脸颊滴落下去的冷汗,身体上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一阵阵地袭击着神经,苍白的唇开合,低声说:“……没有。”
“你是同性恋。”聂如芸神情几次变化,看着自己儿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是。”聂唐双膝跪地,即便是有地毯的保护,长时间的压力和刚才的虐打仍旧令身体开始抗议,大脑晕眩,眼前阵阵发黑,“我喜欢他。”
“……”听到聂唐亲口承认,聂如芸胸膛几下起伏,浑身控住不住地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突然起身,走上前去用力甩了聂唐一巴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聂唐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
唇角裂开一小块伤口,很快渗出血丝,血珠凝集,侧脸也开始变得泛红肿胀。
聂如芸身上还夹杂着一点外面的冷意,混合着香烟的气息,闻起来就像她整个人现在的样子,悍然,惊慌,还有无法遏制的怒意。
“我知道。”口腔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聂唐低垂下眼睫,淡声道,“妈,冷静。”
聂如芸红着眼眶,咬着牙:“……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宁嘉平的儿子,是你的哥哥!是个男人!”
女人嗓音颤抖,一头长发凌乱地扑洒在肩头后背,面色苍白,即便是唇瓣被涂成了大红色,也丝毫掩盖不了满脸的愤怒和憔悴。
“……”听到这里,聂唐缓缓抬头,眉头微微皱起,“您还是打我吧。”
聂如芸顿时气得气血上涌,立马对准了聂唐的左脸高扬起手——
整个人的动作却又在下一瞬间停滞下来,五指颤抖着蜷缩,半晌,缓慢地放下来。
女人向后几步,无力地坐回到皮质的软椅上,眉头皱的很紧,眼底满是疲惫。
她气得发昏的太阳穴,沉默了很久。
最后哑着嗓子,无端地问了一句:“谁先开始的。”
聂唐的脊背仍旧笔挺,丝毫没有犹豫:“我。”
甚至还故意在聂如芸面前说:“一开始哥没答应,是我逼他的。”
“我骗他,如果不答应跟我谈恋爱,就让你们离婚,把宁嘉平赶出聂家,教授的职称也评不上。”
聂如芸的脸色随着时间而愈发难看,最后一丝希冀,也湮没在这一番话中。
她绝望地捂住脸,神情万分疲惫:“……宁嘉平知不知道这件事?”
聂唐淡漠的摇了摇头。
“……”聂如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很快便整理了大半情绪,“断了。”
公司里还有项目正在和宁嘉平任职的高校合作,正在最重要的阶段,不能受到任何影响。
更何况两人是兄弟,同性乱伦,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在圈子里掀起多大的风浪。
聂家丢不起这个人。
聂唐浓墨一般的双眸僵硬地转了转,回复得同样认真:“不行。”
聂如芸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我会帮他办好出国留学的手续,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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