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3)
男人眯起眼睛看着玉鸾优雅的福身礼,他走上前,怜爱地抚摸着玉鸾的脸颊,轻笑道:「小馒头,你好像没怎麽长高,皮肤还是那麽白,像个女孩子一样。」
不知道男人的哪句话刺伤了玉鸾,玉鸾用力地拨开男人的手,冷冷地道:「楼爷,请自重。」
男人皱起秀眉,无奈地笑道:「小馒头,你现在可是一个男人的侍妾。你觉得是我不自重,还是你不自重?」
玉鸾无言以对—男人怎麽可能懂得这些年来他的经历,知道他为何最後会成为凤临城曲家当家的宠妾。
男人垂下眼帘,翘起来的鸦睫微微颤动,烛光在睫毛上轻柔起舞。他柔声道:「小馒头,我知道许多不幸的事发生在你的身上??这五年多以来,是我不好,没有陪在你的身边。」
玉鸾按下心神激荡,淡淡地道:「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他顿了顿,毫不留情地指着门口道:「夜深了,我不送了,请楼爷自便。」
男人抿了抿绛唇,他启唇唤道:「小馒头??」
「我的名字是玉鸾!」玉鸾大声道。他不但想要赶走眼前的男人,更想驱散那些总是顽固地徘徊不去的回忆。
玉鸾不该问,也不敢问眼前人和曲清淮的关系。
男人又走前几步,玉鸾立即退後几步,满脸警戒地看着他。男人的确长高了很多,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身为上位者的压逼气势,竟然使玉鸾有点恐惧。
这些年来,男人一直在江湖打滚。纵然他再是柔声细语,也掩不了眉梢眼角那一抹戾气。
「小馒头,我知道现在要你跟我走是强人所难,但我还是得告诉你,我是来带你走的。」男人微微一笑,墨绿美眸里跃动着妖冶的光芒,如同从坟墓里升起来的幽暗鬼火。他轻声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男人没有再往前走,只随意地把烛台放在一旁的束腰香案上,俐落地转身离开房间。
玉鸾怔怔地看着男人远去,门扉又被合上了。
庭院里飞仙狂醉,空留下内室灯光如豆。
冬风如泣如诉,是在诉说着谁的情思呢?
翌日,大雪总算停了。
冰柱倒挂地凝结在黛绿鱼麟瓦屋檐下,迷蒙晨光照亮镂空云墩龙门雀替之间的八角柱面。下人沿着竹梯爬到屋脊上,打扫着清水脊上花边瓦的积雪,沙沙声不绝於耳。
庭院里铺着一地琼瑶,斜斜伸出粉墙的腊梅含苞欲放,疏梅献笑,还嗅不到那清幽的淡香。
曲雪珑来到海霞院里跟玉鸾一同品茗,夕雾把竹藤茶籯放在玉鸾身边,玉鸾先脱下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放在万花洒金锦盒里,这才把一整套白瓷茶具从茶籯里拿出来,放在矮足茶几上。
玉鸾和曲雪珑相对跪坐着,中间隔着一张茶几。玉鸾打开茶筐,曲雪珑偏头看着莹白的玉露茶粉,道:「玉露茶颜色偏淡,白瓷的颜色显得太苍白了。」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玉露茶最适合的是雨过天青瓷。」玉鸾惋惜地摇头道:「可惜雨过天青瓷乃宫中珍品,寻常难得一见。」
曲雪珑浅浅一笑,他打了个手势,竹帘外的下人低下头来,双手端着一个群青锦盒上前。
「打开看看。」曲雪珑指了指锦盒。
玉鸾轻轻地瞥了曲雪珑一眼,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整套雨过天青瓷茶具,他立即睁大眼睛,只抬头看着曲雪珑。
「几个月之前我到京城觐见圣上,圣上见我喜爱茶具,便把这套雨过天青瓷赏赐给我。」
玉鸾又惊又喜地拿着茶杯,笑道:「这色泽想必是传说中的玛瑙末为釉。」
「是的。」曲雪珑点头道:「青如天,面如玉—」
玉鸾笑着接口道:「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
说着,玉鸾又拿起茶壶细细端详,实在爱不释手。
「我本就打算送给你的,但这套茶具乃宫中珍宝,虽然是由圣上金口御赐,可是我还是得命人到凤临城衙门给这套茶具备案,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本乃深宫珍宝,现在又成了深闺古玩,倒不如以它侍客,让它见见世面。」玉鸾的指尖拂过锦盒里的茶碾,幽幽地道。
曲雪珑偏头看着玉鸾,似笑非笑地道:「你舍得吗?」
玉鸾看着曲雪珑半晌,终究还是苦笑道:「舍不得。」
夕雾从苦竹风炉里把尚未煮沸的茶瓶放到茶几一侧,玉鸾握着壶耳,把一点暖水倾倒在那雨过天青瓷茶具里,水面便泛起碧波荡漾。他仔细地清洗茶具,接过夕雾递来的绢闹,把茶具洗擦得乾乾净净。
擦净茶具之後,玉鸾以木勺从茶筐里盛出一点雪白的玉露茶粉,洒落在茶盏。,他微微晃着茶盏,让茶粉均匀地散落在茶盏底部,然後从茶瓶里把一点暖水加到茶盏里,这才以茶筅击拂茶盏,他的手势极为熟练,混合着暖水的茶粉表面很快便泛起雪白的泡沫。
玉鸾再加了一点暖水,细细地击拂茶盏,茶香四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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