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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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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请帖上不止写了曲雪珑的名字,也写了自己的名字。

通常这种正式请帖上只会写上府第主人夫妇的名字,或者直接写上阖府统请。侍妾不过是侧室,自是没有资格写到男主人的名字旁边,顶多主人出席宴会时会带上宠爱的姬妾而已。

现在楼月璃亲手把玉鸾的名字写在曲雪珑旁边。在外人看来,楼月璃只是吹牛拍马,把玉鸾的地位提升得跟正妻一样,藉此讨得曲雪珑欢心,但对玉鸾而言,那却是毫不留情的讽刺。

曲雪珑抚摸着玉鸾的长发,低声问道:「楼兄写了你的名字,你想去吗?」

玉鸾仰头看着曲雪珑了一阵子,幽幽地问道:「您希望我去吗?」

「我不想勉强你。」曲雪珑轻轻地揽着玉鸾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若你不想去,那也别勉强自己了。」

玉鸾埋在曲雪珑的小腹里,本该熟悉的怀抱,现在却使他如坐针毡—他不愿承认,那些如灰烬般散落心间的旧情正随着一次次跟楼月璃情不自禁的亲热中渐渐复燃。?

自从醉梦院一事後,玉鸾已经许久没有跟楼月璃见面。现在楼月璃和曲雪珑在商场上合作愉快,玉鸾也没有原因继续找他—事实上自己不该找他。

不再相闻,只当陌路人,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然而楼月璃如同一团烈火,明明只会烫得玉鸾体无完肤,但玉鸾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被这团烈火紧紧地拥抱。

「我去看看吧。」玉鸾拉着曲雪珑的衣襟,别扭地看着一旁的,低声道:「他跟我是同乡,所以……我才去看看的。」

话一出口,玉鸾才发现自己是在画蛇添足了。他犹豫地抬头看着曲雪珑,曲雪珑却只是点头道:「那我叫裁缝给你造一套新衣服吧。」

玉鸾躲在曲雪珑怀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怎麽竟然答应了?若是到了楼府,跟楼月璃又发生了什麽事,到时候该怎麽办?

曲雪珑低声道:「我还有东西给你。」

玉鸾勉强稳定心神,展开笑脸道:「什麽东西?」

曲雪珑从衣袖里抽出一本琴谱,放到玉鸾的手里。

玉鸾低头一看,琴谱上写着「春琴抄」三字。他不禁惊喜地瞪大眼睛,连忙坐起来,向曲雪珑问道:「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春琴抄乃是百年前一个东瀛琴师的作品。玉鸾曾经在曲雪珑面前提起自己一直很想看看这个琴师的琴谱,但因为对方是东瀛琴师,而且已经去世多年,他的琴谱自是没怎麽流传至中原,玉鸾也只是在杂书里看过半阙残曲而已,没想到曲雪珑竟然找到了。

「我刚好有个在东瀛买卖丝绸的朋友回中原探亲,我顺度问他能不能给我找找,没想到他找到了。」曲雪珑也不邀功,只是平静地回答道。

「谢谢曲爷!」玉鸾紧紧地抱着曲雪珑,亲了亲他的脸颊。曲雪珑嘴里说得简单,但玉鸾知道他必须大费金钱和心思才找到这本春琴抄。

曲雪珑温柔地笑道:「你喜欢就好了。」

玉鸾还没有开口,曲雪珑已经命夕雾道:「把鸾夫人的樱笋拿过来。」

夕雾转身命小婢把樱笋端过来,玉鸾只讶然地看着曲雪珑,曲雪珑捏了捏玉鸾的鼻尖,微微一笑道:「你是琴痴,一见到有趣的琴谱,总是忍不住抚琴。」

玉鸾忍不住又亲了曲雪珑一口,曲雪珑柔声道:「明年要是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到琴川游玩。」

琴川乃是天下琴师聚集之地,不少当世名琴也是出自琴川大师之手,可惜琴川位於南方,一直住在北方的玉鸾也没机会到那里游玩。 二人闲聊时曾经谈起这个地方,没想到贵人事忙的曲雪珑把这些小事也放在心里。

夕雾很快便把樱笋放到紫檀木束腰琴几上。

冬天依然漫长苦寒,暖阁里却温暖如春。铜错灵蛇烛台里的烛火照耀镂空雕花圆窗,朱漆描金莲花纹三足香炉里的沉香正是浓郁。

玉鸾跪坐在金丝软垫上,随手掀开春琴抄的一页,兴致勃勃地抚弄琴弦。他最擅长的是即兴演奏,即场读谱对他也只是小菜一碟。虽然春琴抄上用的是古老的文字谱,远比现在使用的工尺谱复杂,但玉鸾读谱时毫无难处,琴音极为流畅,彷佛已经练习了无数遍。

随着玉鸾的十指灵动,琴音时如春光漫烂,时如深秋萧索,足以乱人心神,也足以安抚躁动。

曲雪珑盘膝坐在玉鸾的对面,一如既往地静静听琴,不时以指节轻敲桌面和应。

突然,玉鸾和曲雪珑的节拍出现了偏差。

玉鸾立即放慢速度,打算让曲雪珑跟上来,曲雪珑却垂下手,不再和应玉鸾的琴曲。

他们相识五载,曾经无数次彼此和应,这是第一次他们失去了心有灵犀。

玉鸾抿紧唇角,心乱如麻,喉咙里隐约作痛,难得好起来的心情又一扫而空。他匆匆地结束琴曲,回头蹙眉看着曲雪珑。

「东瀛的琴曲跟中原的果然很不一样。」曲雪珑只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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