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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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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按着胸口,恶梦早已结束,心跳却依然异常地急促。他拨开床帐,挂在床帐四角的金累丝梅花纹香囊的白芷香味早就淡不可闻,只有暖阳照得那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梅花泛起浅浅金光。

窗纸白得发亮,一室珍奇古玩也蒙上一圈圈光晕,玉鸾的枕边却是冷冰冰的,看来曲雪珑整夜也没有回来。

玉鸾渐渐回想起昨夜的事,他不禁怪责自己怎麽把曲雪珑留给楼月璃。

自己应该坚持跟着他们的。

楼月璃疯起来可是无人能够阻拦的,祈千籁也不是那种会调停冲突的人。虽然曲雪珑会些武功,但哪里打得过在刀头上舔血的楼月璃,更别说若是祈千籁说了什麽不该说的??

愈是想下去,玉鸾愈是脸色苍白,连忙换上衣服赶到暖阁里。

相比起玉鸾的焦躁,暖阁里显得那麽静谧祥和。

只见绣户珠帘,日影初长,紫铜香炉静静吐着淡烟,两边半合的丝绢幛子上画着洞庭渔隐,菱花槛窗前的白玉棋盘残局未分。阳光如同潮水满溢而出,从太平梁上投落乌木地板的阴影葳蕤,彷若重重灰纱旋转飞舞。

楼月璃正慵懒地伏在黄花梨束腰马蹄足棋桌上,金光洒满他的蝉翼云鬓。他的绿眸轻合,丹唇浅翳皓齿,少了平日的阴鸷偏激,多了几分天真无邪,彷若海棠春睡,妩媚多姿。

这样的楼月璃竟然跟往日的小黑炭有几分相似—但玉鸾很清楚,一旦这美人张开眼睛,便又是那个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楼爷。

曲雪珑正仔细地为睡得舒服的楼月璃披上黄地团花古钱纹毯,又为他掖好薄毯的边角,再把棋桌上的一双白瓷茶杯收拾到地板的黑漆描金托盘里,应该是免得楼月璃的手臂碰倒茶具。

似乎是察觉到玉鸾的开门声,曲雪珑螓首轻抬,看着正愕然站在门扉里的玉鸾。他春葱似的玉指按到樱/唇上,示意玉鸾别吵醒楼月璃。

玉鸾还没有反应过来,曲雪珑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曲雪珑摸摸玉鸾还没有梳好的头发,轻声道:「早安。」

玉鸾慌张地四处张望—祈千籁似乎不在这里。

「侯爷呢?」玉鸾转头仔细地打量着曲雪珑,先是再三确认他没有受伤,後是观察曲雪珑的神色,看看有没有异状。

曲雪珑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平静,他摇头道:「侯爷昨天旁晚已经离开朱雀镇了。」

玉鸾一怔,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了。楼月璃为了不让自己跟曲雪珑同住,还真的是费煞苦心,甚至不惜拿早已离开的祈千籁作为藉口,差开曲雪珑一整夜。

他觉得有点好笑,却同时松了口气—坦白说,他真的不知道若祈千籁真的见到曲雪珑,这人会对曲雪珑说些什麽。

玉鸾略略定神,不解地道:「那你跟楼爷一整夜在做什麽?」

曲雪珑回头看了看小几上的白玉棋盘,道:「下棋。」

「楼爷会下棋?」玉鸾讶然,他以前从未教过楼月璃下棋,因为他不太喜欢下棋,下棋实在太费脑子了—依照楼月璃的性格,说不定是哪个女人教会他下棋呢。

想到这里,玉鸾忍不住着怒地咬着下唇。

曲雪珑若有所思地瞧了玉鸾一眼,玉鸾这才想起自己不该跟楼月璃那麽熟悉,连他会否下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连忙道:「我的意思是??楼爷看起来不太像会下棋。」

「楼兄的棋艺别具一格,剑走偏锋。」曲雪珑的羽睫颤动着。

玉鸾对於曲雪珑的回答听得似懂非懂,总觉得曲雪珑的话有点意味深长,但仔细一想,又好像只是一句简单客套的评价而已。

无论如何,玉鸾也很清楚不该再在楼月璃这话题上纠缠。他急着转开曲雪珑的注意力,便问道:  「我听说侯爷又把人弄丢了,那是什麽一回事?」

曲雪珑沉默了一阵子,道:「侯爷的性情冷淡高傲,要当他的枕边人并非易事。」

玉鸾冷哼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曲雪珑失笑道:「你这句话说出去可是要砍头的。」

玉鸾又习惯地抚摸左腕上的羊脂白玉镯,然而左腕却是空荡荡的—他这才再次记得自己早就没有佩戴那枚玉镯。他常常提醒自己要佩戴那枚玉镯,却不知为何总是忘记了。

想到这里,玉鸾有点心虚,便仰头讨好地亲了亲曲雪珑的嘴唇,佳人的樱/唇里还留着清茶淡香。

微光勾勒着曲雪珑清雅的花容,他的眼睛里却有些红丝,玉鸾知道曲雪珑昨天一直赶路至朱雀镇寻找自己,又跟楼月璃下棋至天亮,想必已经筋疲力尽。

玉鸾咬着下唇,轻轻地道:「对不起。」

曲雪珑吻了吻玉鸾的额头,柔声道:「答应我,下次不要无声无息地跑掉,好不好?」

玉鸾的身体有点僵硬。

他当然感谢曲雪珑远道来找自己的心意,但曲雪珑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整件事—他宁愿曲雪珑生气得不理会自己,也总比这近乎纵容的溺爱更好。

曲雪珑应该是在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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