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2 / 3)
似乎还没有来到这里。?
幸好,为时未晚。
门扉上贴着一个个大红喜字,玉鸾只牢牢地盯着新房里雪白窗纸透出的红烛光芒。
今天一定不能让楼月璃踏进新房里。
自己已经错过好多遍了。
不能再次错过。
玉鸾等了一阵子,果然看见一身喜服的楼月璃从檐廊的另一边出现,正独自地向新房走去。
他的心猛地提起来,只慌乱地跑到檐廊上,张开双臂挡在楼月璃面前,甚至忘了整理仪容,更完全没有想过为什麽楼月璃身边竟然没有带着侍从。
翡翠琉璃灯的灯光盈盈地洒落在楼月璃身上,只见他眉如翠羽,柔媚的桃花眼晕成一泓春水,鼻若琼瑶,肌肤宛如芙蓉含露,玉颊也被美酒染上红霞,檀唇似笑非笑地勾起来,隐约露出齿若含贝,绯红腰带更是衬出他的腰若束素,盈盈一握,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楼月璃身上散发着甜腻的酒气,他头戴乌纱帽,左右两边各自插着一朵金花,穿着大红圆领袍,肩膀斜斜地披着锦缎披红,脚上则穿着全新的厚底皂靴,明明是俗气无比的衣着却被他穿得很好看。
他看到玉鸾时丝毫不感到惊讶,似乎早就料到玉鸾会拦路。
「嫂嫂怎麽在这里等我?」楼月璃走前几步,眨眨眼睛笑道:「今天可是我跟你夫君妹妹的大喜之日啊。」
玉鸾全身肌肉绷紧,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楼月璃的手,匆匆地往後门跑去。
二人渐渐远离新房,也远离了楼月璃那名正言顺的新娘子,一步步踏进幽暗无边的花园里。?
他们分花拂柳,穿过漫天木槿花影,踩过香阶下的菊蕊渐残。愈是深入迂回曲径,广寒桂香愈是迷醉人心,如同在梦境般难辨方向。
银河浓淡,华星明灭,冷月无动於衷地悬在半空,依稀照亮叶翦红。
玉鸾一直不敢松开楼月璃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楼月璃就会转身回到曲清淮身边。
二人来到後门前,玉鸾看着堵在眼前的木门,回头看着楼月璃。
楼月璃走上前,纤长的手指握着铁锁,随意一扭,牢固的铁锁便轻易地被他扭断了。
玉鸾还是没有松开手。
他跑了很久,现在不禁连连喘着粗气,胸口也不住激烈起伏,却只是抬头定定地看着楼月璃,嘴唇轻轻掀动,最後什麽也没有说出来。
那些思念,那些不舍,那些歉意,明明想要低声倾诉千言万语,最後尽皆化为尘土无形。
无论是什麽话,在这种时刻说出来也显得太俗气,太虚伪了。
楼月璃走前一步,把玉鸾汗湿的鸟发别到耳後,柔声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玉鸾眼眶发热,他摇摇头,再次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楼月璃踏出後门。
月色如画,晚云正高,柳巷鸦啼,石墙後的梧桐树盈盈摆动,墙边简陋柴扉前的纸灯笼偶然摇晃, 寒风卷起萧萧凉叶,落叶如同大浪中的小舟般身不由己地被卷到半空。
玉鸾现在反而不着急了 。
二人在城南某条不知名的巷弄里漫步着,任由凄凉的秋风拂过脸庞,楼府的酒酣耳热早就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在脑後。
前方的巷弄曲折幽深,每个转角也通往截然不同的目的地。
一个转角的错失,便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多想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下去,什麽也不用思考,什麽也不用担忧。
玉鸾聆听着楼月璃的呼吸,如此均匀,如此平静,使自己感到莫名其妙的安稳。他们像一对结褵多年的夫妻,在某个舒适的秋夜里,把儿女交给邻居照顾,然後在当年常常约会的小巷里牵手散步,回 味年少时光。
想到这里,玉鸾抿着唇角,头垂得更低,看着二人并肩前行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抬头看着楼月璃。
突然,楼月璃回握玉鸾的手,他的掌心温暖乾燥,指节修长有力,彷佛一旦握着了就不会松手。
玉鸾的脚步稍稍停顿,心跳突如其来地加速,可是他依然没有抬头。
终於,二人来到某间民居的木门前。朴素门楣上的牌匾没有写着任何字,两边也没有挂着灯笼,看起来只是一间空置的平凡民居。 ?
玉鸾总算松开楼月璃的手,但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着楼月璃。
薄醺的楼月璃在月光之中更是千娇百媚,他微笑道:「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
玉鸾这才转过身来,从腰带里掏出钥匙,打开木门,然後跨过门槛。
跨过门槛之後,玉鸾却发现楼月璃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见楼月璃正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外,牢牢地盯着庭院的陈设。
狭窄简陋的院子布置得喜气洋洋,檐廊上挂满鲜红绉纸灯笼,木门对面的厅堂门扉敞开着,可以看见厅堂的墙壁上贴着几对手掌大小的喜字。厅堂中央的圆桌铺着廉价的大红金丝滚边桌布,桌上放着 几碟差不多凉透了的酒菜。
这里远远不及楼府的布置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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