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1 / 3)
一三六
楼月璃却在後面质问道:「下午到哪里去了?」.
他的语气如此不近人情,使晏怜绪不禁眼圈发红。
刀疤老四离开後,晏怜绪等了一阵子,被封的穴道才渐渐解开。他急急地沐浴了两三遍,洗得几乎脱了一层皮才罢休。
但晏怜绪很明白,就算再洗一百遍,有些东西是永远地改变了。
晏怜绪正要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楼月璃,楼月璃已经走上前,粗鲁地扯着晏怜绪的肩膀,强逼他转头看着自己,勾唇笑道:「去你们以前住过的客栈,找曲雪珑重温旧梦了?是我干你干得舒服,还是他干你干得舒服?」
轩窗外夜空似水,横汉静立。西楼弦管,南陌箫笙,彷佛也隔绝於遥远的星河,传不进这安静得诡异的内室里。
晏怜绪愕然看着楼月璃。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楼月璃派人跟踪自己了。
然而楼月璃的手下大约只跟到客栈的门口,毕竟晏怜绪来到曲雪珑下榻的客栈里,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自是不言而喻,楼月璃的手下当然没有胆子溜到曲雪珑的房间里偷窥主人的宠妾偷情。?
所以才产生了那麽大的误会。
可是,像楼月璃如此心思细腻的人怎麽可能误会至此?
然而现在晏怜绪无暇细想,他浑身冷汗直冒,立即大声否认道:「我没有!你要相信我!」
晏怜绪着急地想要解释,楼月璃却忽然笑了,笑得如同红露凝香。
他的五指几乎把晏怜绪的手臂抓出大洞,嘴里一字字地道:「晏怜绪,你真是犯贱,曲雪珑害得你家破人亡,他亲自把你卖进妓院,下令让你成为一个阉妓,骗了你那麽多年,骗得你对他死心塌地,你还上赶着要找他捱肏!」
一字一句,化为万箭穿心。
晏怜绪呆若木鸡地看着楼月璃,脸色惨白,杏眼圆睁,清泪如碎璧乱坠。
他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出自楼月璃之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着不动的晏怜绪突然疯了似地挣扎,嘶声大叫道:「我就是犯贱,就是喜欢送上门被曲爷肏,总比当你的玩物好!」
「总算承认了吗?承认你还想着他!」
楼月璃狠狠地甩了晏怜绪一巴掌,晏怜绪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一丈之外。
啪的一声巨响,晏怜绪重重坠落在冰冷的铺地上,碎金海棠铺地在朦胧的泪眼里如同迸开的烟花般形成一大片混乱的色彩。
晏怜绪的意识在瞬间停顿,撞到铺地的肩膀发出剧痛,鲜血源源不绝地从唇角冒出来,在铺地上绽放梅蕊初摘,飞快地长成牡丹浓艳。?
左颊上火辣辣的痛楚从伤口处蔓延,直到晏怜绪的全身因为羞辱而燃烧着。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楼月璃竟然动手打他了。
自己到底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一条狗?
曲清淮当着楼月璃的面前掌掴晏怜绪,旧日夫子当着定屏城的乡亲父老面前掌掴他,连楼月璃也是如此肆意侮辱他。
晏怜绪的确害得曲清淮流产,辜负了夫子的期待,但楼月璃不一样。
楼月璃是晏怜绪想要托付终生的良人,是那个会在晏怜绪哭泣时抱着他的人。
然而现在楼月璃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情因果,不听晏怜绪的解释,就这样掴了晏怜绪一巴掌。?
烛光花影映照朱栏画栋,金泥银屏,晏怜绪一手掩着脸上的掌印,绝望地仰起头来,痴痴地看着楼月璃。
云髻斜坠,香泪流丹脸,晏怜绪的墨眸凝着烟水浓雨,朱唇染血,哀凄得不堪卒睹。
楼月璃的长相本就凌厉美艳,修眉入鬓,眼角上挑,鼻梁高挺,现在又是双手抱胸,高高在上地看着晏怜绪,那股压 逼感更是排山倒海地涌来。
翘起的薄唇宛如血红的狼牙月,楼月璃冷笑道:「你要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你到那间客栈做什麽?找曲雪珑聊天弹琴吗?」
晏怜绪哭得停不下来,根本说不出话。他咬紧下唇,任凭贝齿带血,只是抓着栏杆罩,摇摇欲坠地站起来,万念俱灰地 拖着步伐往房门走去。
他觉得真可笑。
自己被人强暴了,自己的夫君却不相信自己的话,只惦记着那些陈年情事,还要把自己掴得吐血。
不,不是夫君。
只是一个恩客而已。
晏怜绪一心视楼月璃为夫君,楼月璃却只把他视为一个漂亮的娼妓,只要他的言行稍一不符合楼月璃的心意,楼月璃便会加以言语羞辱,甚至拳打脚踢。
楼月璃什麽也不懂。
他总是那麽刚愎自用,强逼晏怜绪跟他再续前缘,强逼晏怜绪离开曲雪珑,却从来不曾相信晏怜绪。
楼月璃一个箭步上前,拉着晏怜绪的手臂,使劲得彷佛要扭断他的臂骨。
「放手!」晏怜绪死命地挣扎着。
楼月璃脸罩严霜,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再去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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