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2 / 3)
曲家……最近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处理吗?」
曲雪珑摇头道:「一点小事而已。」
晏怜绪捏紧衣角,他仰头看着杏花枝头上的昏鸦,突然问道:「你觉得……我要不要答应李琴师?」
曲雪珑温声道:「若你想要尝尝也是无妨。」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涌上心头,晏怜绪忽地停下脚步,大声道:「我在问你的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
曲雪珑走前几步,回头看着晏怜绪。
斜桥暮柳,曲水归云,二人一前一後地对视着。
自从听到李夫人的话後,晏怜绪便反反覆覆地想着他们之间的事。
曲雪珑对晏怜绪素来不吝啬,昔日樱笋相赠,千金赎身,五年来对玉鸾的椒房独宠,後来以数不清的灵丹妙药换回晏怜绪的健康,当中花费的金钱自是不计其数,偏生这住处却是出奇地幽静简朴。
以往晏怜绪不曾认真思考这问题,但现在他稍加琢磨便明白了—曲雪珑从未想过在琴川久住,这里的低调是为了让将来晏怜绪作为琴师独自生活,也负担得起平日的开支使费。?
在照顾病入膏肓的晏怜绪期间,曲雪珑早就把这些细枝末节也考虑得清清楚楚。
晏怜绪明白,若曲雪珑对自己抱有补偿以外的感情,那只会对自己造成负担,但他还是难以自拔地在意曲雪珑真正的想法。
「那麽久了,你对我……你对我……」
从来只有补偿吗?
晏怜绪终究是开不了口,只能匆匆地从曲雪珑身边擦肩而过。
他竟然没有勇气听到曲雪珑的答案。
落暮云深,草带湘香穿水树,一切渐渐归於深沉的夜色。
过了几天,晏怜绪请曲雪珑告诉李琴师,他愿意接受李琴师的委托,成为双双的老师。
双双每天风雨不改地来到晏怜绪的家里上课,晏怜绪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会弹琴,不怎麽需要老师指教。他本以为自己不擅於授琴,幸好双双还是有点弹琴的天赋,教起来也不吃力。?
翠峦万山如绣,芙蓉楫弄影萍开,庭院里有时传来青涩的琴声,有时传来小丫头的吱吱喳喳,平添了几分热闹。
晏怜绪总是在亭子里给双双授琴,从这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在书房里一丝不苟地工作的曲雪珑,看见他那时而秀眉紧蹙,时而挥笔疾书,时而拨弄算盘的神态。
每当看见曲雪珑,晏怜绪的心里就会渐渐地安定下来。
就像一朵飘零的浮花,经历了严寒的长冬,终於被春风吹落在松树上温暖的鸟巢里,从今以後不用害怕风吹雨打。
二人偶然四目交投,曲雪珑倒是不遮不掩,晏怜绪却立即欲盖弥彰地躲开眼神,装作自己根本没有在看着曲雪珑。
然而,当曲雪珑重新专注於案头的卷宗时,晏怜绪又忍不住悄悄地看着他,好几次还被双双抓个正着,她笑嘻嘻地道:「晏老师总是在偷看曲哥哥,你们住在一块儿那麽久,怎麽还没有看腻啊?」
授琴之後,晏怜绪领着双双沿着小巷回到李琴师的家里。
虽然李琴师只是住在隔壁,但毕竟已经入夜,小姑娘一人走夜路自是很危险的,所以晏怜绪每次也会亲自带着双双回家。
今天亦是如此,晏怜绪敲响李琴师的家门後,挺着大肚子的李夫人很快便前来应门了,她大喜道:「晏公子来了!」
看见李夫人出乎寻常的反应,晏怜绪实在有点诧异,而且现在李夫人身子不便,平日多是李琴师应门,今天不知为何却是李夫人应门。
不消片刻,李琴师也跟着过来了,只见他脸容憔悴,头发蓬乱,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晏怜绪尚未开口问好,李琴师已经长吁短叹地道:「今天有个男人前来斫琴,他的琴看起来没什麽问题,弹出来的琴声却极为暗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我已经钻研了一整天,也翻过不少书了,还是找不到一个究竟……」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晏怜绪跟这家人熟悉不少,他知道李琴师是个琴痴,怪不得会苦恼至此。
踌躇片刻,晏怜绪鼓起勇气道:「我许久没有斫琴,技艺已经生疏不少,但……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尝试一下……」
晏怜绪愈说愈是断断续续,甚至开始後悔自己怎麽突然毛遂自荐,然而他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话,李琴师已经生怕晏怜绪反口似地请他进来,又叫双双到厨房里拿些零嘴招呼客人。
当李夫人和双双忙着准备零嘴时,李琴师带着晏怜绪来到书房里。
晏怜绪知道来不及拒绝,唯有坐在琴案前,平心静气地拨弄琴弦,李琴师则跪坐在对面的竹席上,眼也不眨地看着晏怜绪的一举一动,使晏怜绪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正如李琴师所说,这把琴的音色的确极为暗哑。
晏怜绪难得生出一点斗志,他把整把瑶琴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不时敲打琴身的不同部分,侧着完好的左耳细听,却没有听出有什麽不妥,所以琴身里应该没有进了什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