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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甚是高兴。往后只求皇兄念在往日情分让臣弟多过两天好日子,臣弟也就心满意足了。”

齐文初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吐出一个“好”。我朝他躬了一礼,而后跟在他身后,从东宫往相府去了。

这一年五月,齐文初入主东宫,因皇帝老爹病重,代行监国。

七月。

烈日炎炎,树长草茂。

日头最盛的时候,帝寝之内,寒凉刺骨。

起初只是呜咽,后来便再也无法压抑,哭声一阵高过一阵,直到陆皇后撕心裂肺一声“陛下!”殿外陡然划过一阵惊雷,和着满殿的哭声,似乎连天也震了一震,顿时暗了下来。

我随齐文初迈出门去,垂头一望,文武百官衣着规整,跪满了一地。

齐文初独自站在高阶之上,面色惨白,握着圣旨的手颤了又颤,最终还是高高举过头顶。

满场静寂,只听见他沉声开口,

“皇帝,驾崩。”

八十五

葬礼持续了小半个月,齐文初柩前继位,登基大典则排在了八月。

新帝继位,事务繁琐,连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都跟着忙成一团,觉都不够睡。直到登基大典过了,诸如恩科大赦的旨意下发下去,下边的人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我这才捞着个好觉。

消停没两天,我找宋鲤吃饭,他一见我顿时双眼冒光,急急拉着我上楼,跟我说他听见的消息:谢储回来了。

谢储回来了。

大功而返。

望海楼大老爷智斗野道士的传奇也终于说到了结尾:那野道士自立山头,几次把大老爷的人打退回去,眼见情况危急,逆贼之中有人为大老爷赤心感化,与大老爷里应外合,割了那野道士的脑袋。一场危机顷刻化解。

早朝之上,一身红袍的谢储拎着个匣子呈于殿前,打开一看,正是一颗用石膏封着的人头。

“臣幸不辱使命,”谢储掀衣下跪,脊背却挺得笔直,“已将这乱臣贼子斩首于城下。此逆贼余下残部四散而逃,不成气候,不日定将全部缉拿归案。”

“谢储竟然是去两湖抓反贼了,难怪他一直躲在那边不回来,连新帝登基都错过了。”转天我把早朝时的事和宋鲤一说,原本还当个闲话讲,谁知宋鲤却一拍桌子:“怪道我听见人说那武当山有反贼,原来真的有啊!”

他还感慨,我却如遭雷劈:“什么东西?武当?”

从前之事一时间历历浮现于我眼前,陆云暮那一群从小傍身的信鸽,他回来以后支支吾吾不肯明说的经历,如今终于串了起来。

还真让我说中了。

我这老乡,还真反了啊。

我忽然有些担忧:陆云暮向来敬重他这位师兄,如今人死了,不知道他该如何是好。又一想这傻蛋伤害我在前,我在这还替他穷操心,脑海里顿时重播吴京贱不贱呢.gif的表情,一边骂自己,一边忍不住叹气。

早知道不让他滚远点了。

于是我又连着几天没睡好,这天半夜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起身准备回屋时却看见不远墙角有光芒闪烁。我心中了然,走近一看,果然是陆云暮剑穗上那颗锃亮的夜明珠。

陆云暮缩在墙角,头埋在两臂之间,似感觉我靠近之后缓慢抬起头来,便有一双通红的眼睛朝我看来。

我被他看得心软,试探着伸出手去扶他的肩膀,却被他伸手一把抓住,下一刻,整个人便落在他怀中,被他紧紧抱住。

他把头窝在我颈侧,不多久便有滚烫的热意沾在我皮肤上。我心里叹气,伸手反抱住他,听着他在我怀中断断续续说话。

“文裕……我师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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