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朱雀国 南宫无忧 来如春梦几多时(1 / 3)
是夜,大雪纷飞。
这一夜,雪落无声,纷纷扬扬;冷月高悬,月华似练。
一轮孤月笼罩着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凄冷的光,反宇檐台与流丹飞阁,影子横斜,宫里显得壮丽而凄凉。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般淹没了青石板路,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
画栋飞甍、桂殿兰宫富丽堂皇,却寂寂无声,对待任何罪行都不予回应。
双膝钻心的疼痛密密匝匝,北辰珏被这痛楚唤醒,寒风侵入肌骨,他勉强眯缝着眼睛,腹内传来饥痛,他尝试调动身体,可只一动,膝盖处便疼痛欲裂,况又饥寒交迫,身上涌来一阵阵虚脱般的无力。
这是何处?
他的目光凝在手上,心中一惊,连忙抬起手来看,发现这双手虽白皙纤长,十指如葱,形状却尚且稚嫩,并非自己的手。
举目观察着周遭的环境,目之所及除了沸沸扬扬的雪,只有眼前方寸之处紧紧闭合的朱门。
他并不认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跪在这里,跪了多久。
无端联想到了志异杂谈之类的杂书,北辰珏怀疑,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那么,又一个问题来了,他、他……死了吗?
他并没有关于死前的任何记忆,只记得他奉命来到昭阳殿,朱雀皇抱着他哀怨的哭。他还有遗愿未了,他不信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更倾向于相信他是……魂魄离体,暂时附身于其他人身上。
但这具身体实在是糟糕的可以,如果条件允许,他不愿在这里待着了,不知达成什么条件,才能离开?他厌恶疼痛,能切断与这具躯体痛觉的联系就好了。
这时,紧闭的朱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绣花小袄、翠绕珠围的大宫女小步走了出来,双十年华,站在他面前不远,露出悲悯的表情:“行了,行了,你走吧!”
“念秋,母后肯信我了么?”
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但却是从他附身的嘴里发出。他听着,不具备成年男子的低沉浑厚,是个还未经历变声的小少年之声,流声悦耳,略显稚气与清朗,只是带了疲惫,有些沙哑。
被称作念秋的宫女摇摇头:“娘娘早就寝了,是哄着倾华公主睡下的,娘娘哪里还记得你……你,你以后万莫再招惹倾华公主了,要不然以后啊……有你受的!快走吧,娘娘都睡下了。再跪下去,你的膝盖,怕不是要废了。”
小少年忽地落下泪来:“母后这般忽视我……我还不如,就在这冰天雪地里,跪死算了,也省得她瞧见我心烦。”
两行热泪流淌在冰冷干涩的脸庞上,又黏湿又难受。
“殿下千万慎言!祸从口出,莫要让人听了去,否则……你小命难保!”念秋瞪大眼睛,急走两步,捂住小少年的嘴,说着,便要拉人起来。
“只怕,我的腿是真的废了,我一点感觉都没了……”小少年只是惨笑。
这小孩儿如此废物,他的母后已睡了,苦肉计又是做给谁看?现在又弄废了自己的腿,何必为难自己呢?他实在不能理解,也不能苟同,人若不首先保重自己,又有谁能心疼你?加之他现在附在小孩儿身上,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属于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小孩儿宁愿在这儿跪一夜,可就苦了他了!
若小孩儿死在这冰冷的雪夜中,他是否也要随之一睡不起?
不行,他必须有所动作!
脑中闪过这念头的时候,他发现忽而有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他立即顺着宫女的力道站了起来,对她微微一笑:“多谢念秋姐姐的指点,这真是如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晓得了,我何必要自讨苦吃,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念秋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殿下明白便好,快回去休息吧。”
他正欲离开此处,膝盖上就传来了尖锐的痛,一阵一阵的,不断地挑战他的神经,他咧了咧嘴,在脑海中呼唤小少年:
‘喂,听得见我说话吗?’
‘你、你是何人?是,是鬼差大人嘛?’脑中响起对方怯懦的声音,“为何附在我身上,是来带我走的嘛?”
北辰珏:“……”
“抱歉,念秋姐姐,我腿麻了,需要缓一会儿。”跟宫女解释了一句,他半弯下腰,用手掌揉了揉麻痛的膝盖,又杀回意识里反问他:
‘我带走你干嘛?我又不是黑白无常!’
‘那、你若不是索命的无常大人,又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在我身体内?’
‘唔……这个事说来话长’,他顿感头疼,‘一会儿我们再互相介绍,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现下最关键的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快些掌控这具身体,到一处温暖的地方再说。’
他放弃了控制权。
身上一轻,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身体的使用者无缝切换,北辰珏退居二线,他依然能看得见,听得清,只是不再具备调动的权限了。
小少年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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