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朱雀国 南宫流觞 方寸灵台倏动摇(2 / 2)
面:“你来拿……”
说罢,头一歪,身体也软了。
南宫无忧在原地站了半晌,见她仍未反应,便壮着胆子上前来探她的鼻息和脉搏,已都无了,便拿了那牌子,出得门来借着余光看了,竟是一个身份牌,正中一个黄字,他轻咦一声,这花纹和样式是他从未见过的。
‘欸?这牌子,我倒想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小哥哥,你认识这物?’
‘唔,我之前不是与你说我上京赶考吗?我还有一个侍从的,名唤天一,他有个腰牌,与你手中这个,很像,不过他的牌子上,刻的是天字。’
南宫无忧若有所思,顺手收回袖中,虽不知有何用处,但依然拜谢了面前这人,原本想着叫人来给她埋了,以示敬意,但昭阳殿又无一个心腹,不想让他们胡乱猜忌,只好亲力亲为,取了把锄头,挖了坑将人埋了。
立了个石头,刻了四个字“黄氏之墓”。虽墓碑简陋,但总聊胜于无。又到内侍省、尚功局,亲自选了几个伶俐的太监、宫女,充当人手。这事他必须亲自来,否则若付与小倪子、知春之流,这新来的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诸事毕,途径御花园,心情甚好,他问小哥哥:‘要不要出来玩会儿?一直闷着也不好。’
‘你膝盖好了吗?’北辰珏反问。
‘也差不多了。’知这位小哥哥怕痛,南宫无忧忍俊不禁,‘若非好了,我又怎会问你?’
‘好呀,你这是瞧不起我吗?’北辰珏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休要在我面前放肆,若非、若非我现在与你共用一具身体,我定会打得你哭爹喊娘、满处找牙!’
爹娘,他有这东西吗?笑意淡了下来,南宫无忧垂下纤长的睫毛:‘我不会哭爹喊娘,我只会默念你的名字保护我。’
想起这娃儿那糟心的爹娘,简直比自己没娘还……欸?自己没娘吗?北辰珏皱了皱眉,但若一深思大脑便迟钝起来,干脆不想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无忧无忧,不要伤心,有我在你身边,有我陪着你,无论你是落魄亦或是贫苦,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呀,相信我,将来会变好的。’
南宫无忧轻嗯了一声,内心一直以来的空虚,被甜蜜和温暖浸满。如果,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下去,如果小哥哥能一直陪着他……
“侄儿,你的躯壳内不止一魂。应是身上有脏东西,不如,让觞替你除了吧?”
音色清冷,如环佩铿锵,如玉石之声。
他低头与人笑语嫣然,面上时而露出笑意,竟未注意迎面走来一位翩翩少年,他抬头望去,只见少年身着妃色绣金祥云深衣,外罩对襟黑锻鹤纹大氅,头戴白玉镶金丝发冠,袖手执剑,额心一点朱砂,肌映流霞,眉尖若蹙,情态悲悯,步履如云转云舒,姗姗而来。
是奉御神兽朱雀的小皇叔!
他闻言,当即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北辰珏亦瞠目结舌,他面对人家的直面挑衅,居然……居然落荒而逃了!
捂脸!
‘喂!他有那么可怕吗?让你一句话都没说,望风而逃?你、你至少……’
‘不,不……小皇叔他真的会把你捉起来的,他是灵素之体,通透圆融,道法自成,神鬼辟易,我、我怕你受伤害,我不敢赌!’
‘可、可我不是鬼,’听出他弦外之音,北辰珏微一愣神,头又开始疼起来了,‘难不成,我忘记了我死亡的理由?我,已经死了?’
昨天还栩栩如生的记忆,今日想来,已模糊了一角了。
南宫流觞站在原地,并未追上去。
他收剑回鞘,琉璃一般的眸子,带着茫然失措。自几天前,他原本一如既往地抱元守一,凝神聚气,心如止水;不知缘由,毫无预兆,心头一惊,突然就乱了。
脑海里乱糟糟一团,凭空多了段记忆似的,恍如隔世,心底有一道声音,指引他去见一个人。
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师父说他心地不净,强求静气,不如暂且放下,他应下了,便来到敕黎殿之外,闲庭信步,游目骋怀。
不想,竟遇到了他的皇侄。
两人之间不常见的,来往相对密切的,反而是侄女南宫无双,庄后乃师父的半个学生,时常也带倾华公主来,引经据典,谈经论道。
可如今,只远远一望,胸腔便热烈起来,只投去一眼,恰似惊鸿一瞥,枯枝生绿叶,绿叶开红花,如同姹紫嫣红红开遍,感极而心动俨,再也移不开眼。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却不知如何搭话,又看到皇侄身上重影,疑心这便是师父所说的“不净”,于是便有了开口的必要和理由:
“侄儿,你的躯壳内不止一魂。应是身上有脏东西,不如,让觞替你除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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