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朱雀国 南宫流觞 恨不相逢未斋时(1 / 2)
紫宴城,皇宫。
乍无春睡有馀醒,杏苑雪初晴。
经过几日的皓雪严寒,京城终于恢复了艳阳高照,冰消雪融,万物复苏。
昭阳殿中,倪公公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屋檐下,眼神奇异,看着树荫下大快朵颐的绝美少年和明媚笑容,内心费思量,左思右想;又来了一个宫女,向他耳语了两句,他终于找到理由,小步行至前方,垂手禀告道:
“殿下,南宫流觞来见。”
“他是谁?”少年吃得腮边鼓鼓的,完全像个仓鼠模样。
“禀殿下,他是您的小皇叔。”
小倪子恭敬地回道。
“他是来干嘛的?”少年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在曙光初照之下,长睫翩然如金翼,眼神是纯澈的水晶;糕点碎屑,站在轻软的唇边,诱得他想尝一尝。
小倪子一个晃神。
“奴才不知,约莫、约莫是来找您交朋友的。”
啊呀,像他这般肮脏的人,竟然说了这么干净的字句?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禁哂笑:“是、是奴才失言了。”
“你叫他过来吧,我正好没事。”
来者是南宫流觞。
半个月前,他偶遇了令他方寸大乱之人,不善交流的他,好不容易搭了句话,无奈对方怛然失色,望风而逃。
他的灵台仍未稳固。
师父恐他道心毁于一旦,糟蹋了灵素之体,便叫停了他所有的修炼,以恬淡无为、神怡心静为主,力求平稳。
不讲经、不论道、不练剑、不冥想,他着实无事可做,闲暇时刻便回顾平生:他出生于京城一道观,白云观。岁在新皇登基,母亲被道观开除道籍,太上皇垂垂老矣,不想老来得子,本待封她为太妃,却在生产时含恨而终。
遂起名为“流殇”。
四年后,回寒倒冷,乍暖乍寒,太上皇放纵驰荡,不知收敛,偶感风寒,就没能捱过去,殡天于一个平常的风雪夜。死时,唯有尚是幼童的流殇陪着他。
小流殇自此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坊间常有闲言碎语说他是天煞孤星。说他命中带煞,出生克母,四岁克父。先皇宝刀未老,多么老当益壮的一人儿,怎么突然就染风寒死去了呢?
他于道观中挨了几年,受尽世人冷遇和白眼。
几次险死还生,幸好白云观道主怜他,还知护着他,但他老人家如闲云野鹤,常年云游在外,也有不周全之处。
直到国师来白云观中讲经论道、以文会友之时,发现了他惊人的体质,乃到家梦寐以求的圣体,千百年来难得一见,不仅受上天神灵的偏爱,并且能一眼看出邪祟,手握诛邪剑也能把威力发挥到最大。
方才领了回来,收为关门弟子,因觉“流殇”过于悲戚,改名为“流觞”。
国师在朱雀国地位尊崇,受民众拥护,受皇帝尊敬,这种威势甚至到了和帝君之位平起平坐的地步;所以他带来一个无人待见的皇子,朱雀皇自己沉湎淫逸,也懒得出手干涉。
国师领回小流觞,传道授业,传道法自然,传阴阳五行,传《老子》《庄子》《道德》;三年来尊严而惮,不苟言笑,授道家功法,求神问卜、祭祀拜天之事,心斋、坐忘、缘督、导引、吐纳、听息、踵息、守静、存想、守一、辟谷、服食、房中、行炁、胎息、外丹、内丹。
流觞果未令他失望,心灵性慧,超出同期弟子多少,见经识经,见书识书,不过一年,经史皆通,又三年,道法已成。
国师终于放下心来,悉心教导弟子剑术,敕黎殿有镇国之宝二,一为虹灵珠,乃国立之根本,不敢擅动,唯虔诚供奉而已;二为碧血剑,乃仁义之兵,浩然之剑,非碧血丹心之人不能翅,除恶务尽,铲除世间奸邪!
便把朱雀国的镇国之宝碧血剑交给他保管。
“大人,长皇子殿下邀您进去一叙。”
宫女的出声提醒,打断了南宫流觞的回忆,他微一颔首,便随宫女进到昭阳殿。
昭阳殿,乃使他道心紊乱之源,他今日,定不负师父教诲,找到缘由才好。
少年独自一个在树下凉荫中摆了满桌的糕点,那是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疏密有致的树叶在他的侧颜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他正在用餐,柔软的发丝垂落,桌上玉盘珍馐,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一盘盘的点心,小巧精致,晶莹玲珑,一口一个,腮帮子鼓动的时候超级可爱。
南宫流觞驻留在原地,默默地凝视他。
这个少年身上栖居了两个魂体,一句躯壳怎么可能容纳两个灵魂呢?那么其中之一定然是邪祟,这个少年被邪祟附体了。
沉吟片刻,他点了点头,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接近他的理由,可是几日前的遭遇,又叫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又把人给吓跑了怎么办?
他举步踟蹰,轻缓地行至少年面前。
北辰珏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活动活动筋骨,他在此没有熟人,唯一的乐趣便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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