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庄生梦(五)(2 / 3)
,伤处都恢复得还算不错,而与他住在一个巫帐养伤的苏赫,原是可以不受伤的。
那夜齐绍本来让苏赫同贺希格一起留守营地,可苏赫心里有愧,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他混在一众骑兵中间,同赫连部众一夜鏖战,终于光荣负伤,肩上中了一箭,又与呼其图成了难兄难弟。
经此一役,两个少年间倒是真有了些兄弟情谊。
尤其在面对齐绍时,两个小狼崽子那点心思简直一模一样,左不过是呼其图胆子大些,举动更莽撞出格,苏赫则懂得示弱藏拙,也显得更谨慎小心。
两人凑到一处,竟正好互补,两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堪堪将齐绍吃得死死的——
齐绍后来回想起这一段也觉得荒唐,他从前一直把呼其图和苏赫当孩子看,哪怕知道了北狄有那样的习俗、得知了两个少年的“心意”,也并没有当真,只当是他们年纪小不懂事,往后好生教导便是。
谁知就是这一时疏忽,让他主动踩进了陷阱里,从此再难抽身。
齐绍走进巫帐便看见呼其图正躺在矮床上,裸着的上身仍裹着厚厚的绷带,一幅萎靡不振的模样。
按理说那些伤口再深,过了这么久,也应该愈合了,可齐绍还是看见绷带下隐隐渗出血色,不禁皱眉问:“怎的还没好?”
他走到呼其图床边坐下,倾身伸手便要去查看对方的伤处。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呼其图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齐绍,年轻俊美的面庞上竟有些微红,连回答也忘了。
“原是要好了的。”一旁披着外袍读书的苏赫抬起了头,小声道:“可他仗着自己‘好了’,非要去找你,结果从马上跌下来,伤口又裂开了。”
被揭穿的呼其图脸色变得更红,扭身试图坐起来,躲开齐绍的手,强词解释道:“是那马发了狂,我身体好着呢,骑术也好得很……”
齐绍又好气又好笑,单手按住呼其图的肩膀,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别乱动,让我看看。”
感受到肩上男人掌心的温度,呼其图立刻不动了,乖乖躺下让齐绍剥开绷带检查伤势。
他眨了眨眼睛,湛蓝的眼珠转了转,暗暗瞥向帐中另一个少年。
与苏赫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呼其图忽然缩了缩肩膀,倒吸着气低呼出声:“嘶……疼!”
齐绍以为是自己力气太大弄疼了他,又正好看清那道刚刚结痂、还沾着血迹的狰狞伤口,心里只剩下担忧,也没再细看便收回了手。
“你还知道疼,早做什么去了?惯会逞能,有勇无谋,教你的兵法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齐绍一面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一面起身去拿伤药和新的绷带。
呼其图挤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撒娇似的向齐绍认错道:“小妈,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齐绍实则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后怕。
那夜敌袭来势汹汹,便是后来他与岱钦去迎战也打得凶险,若是他再晚一步,呼其图大抵就没命躺在这里治伤了。
而呼其图之所以会受伤,又是为了救苏赫,若不是他教对方要“兄友弟恭”、“手足情深”,这小子哪会有这么好心。
齐绍清楚呼其图的秉性,思及此处,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都是他种的因果啊。
重新坐回呼其图床畔,齐绍扶着少年坐起身来,解下对方身上缠着的绷带,认命地开始为对方换药。
要换药还得先擦净伤口,齐绍下意识地唤人拿水来,下一刻,盛着清水的铜盆和干净的布巾便递到了他手边。
齐绍心无旁骛,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呼其图的患处,又撒上金疮药粉,再拿绷带细细裹好;方才端水来那人就在一旁给他递东西,手脚很是利索。
等把几处伤口都换完了药,齐绍长舒了口气抬起头来,才发现给自己打下手的竟是苏赫。
少年与兄长并不肖似的脸孔有些苍白,深色的瞳仁里只映着齐绍的影子,薄唇微抿着,神色十分认真。
苏赫虽与呼其图同是岱钦之子,性格却南辕北辙,除了上回被呼其图撺掇着说了胡话,他几乎从来没干过“坏事”,一向乖巧听话,无论是念书还是习武都极为刻苦。
然而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像他这般懂事反倒要被忽视,齐绍都差点忘了帐篷里还有一个伤员,心下顿时涌上几分愧疚。
他料理完呼其图,转头问苏赫:“你的伤……怎么样了?”
少年垂下眼睫,摇摇头道:“我伤得不如呼其图重,已经没事了。”
他话虽这样说,敞开的衣襟里露出来的伤处却并不像说的那样“没事”。
齐绍还记得苏赫受的是箭伤,狄人所铸的箭头三棱中空,角上还有倒钩,最易放血且不易拔出,若不慎中箭,大都得将那一整块皮肉划开或者剜去,苏赫这一箭还伤在肩上,细论起来并不比呼其图好多少。
齐绍最看不得少年这幅模样,他越是隐忍,齐绍就越是心疼,一句训斥的重话也说不出,只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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