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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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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昇。老郡王像是被骇了一下,猛地后退,撞到身后端茶进来的管家,阮雪棠眉眼生得最像,却又最不像。

阮云昇由管家扶着坐回椅子上,见桌上信件没有被动过的迹象,心情没什么变化,原本就是管家提议的,他将阮雪棠视作废物,并不觉得对方能有反抗的能耐。

老郡王问起军中的事,阮雪棠答了几句,接着又陷入沉默。许是当真被阮雪棠弄香时的身影刺激到了,阮云昇忽然很想亲手将阮雪棠的眼珠挖下来,他思忖,不管像或不像,这双眼都不该留在世间。

不顾阮雪棠还在场,他从书房的暗格中抽出防刺客的匕首,指腹贴着冷锐刀锋摩挲,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动手,却又看见暗格的角落有一抹光华生辉。

阮云昇魔怔一般放下匕首,粗鲁地将暗格里的全部东西倒了出来,厚账本与陈旧泛黄的信件跌在一边,戒指一样的印章亦滚到阮雪棠脚边,他认得这个,这枚章可以任意调遣他爹藏在钰京外的亲兵。现在统共都不值钱了,被老郡王丢到地上,管家倒是极心疼地把所有东西都捡了起来,赔着笑藏在身后,生怕阮雪棠多看一眼。

终于,在一片悉索乒乓的响声后,阮云昇从暗格边角将那抹光华取出,原是一只镶金丝珍珠耳坠。他不记得是何时放在这里了,那个人的所有物品都被他沉入湖中,只留下这一只耳坠,安静躲在黑暗里二十余年。

阮雪棠在旁目睹了他爹发疯的全过程,觉得这一幕属实少见,毫无危机感,而一旁的管家大概也觉得阮云昇这样不寻常,正犹豫要不要请阮雪棠先行离去,却听阮云昇忽地开口:“来人,将他按住。”

几个粗壮家仆冲了进来,打量着老郡王脸色,立刻将阮雪棠双手擒住。阮雪棠并未反抗,挑衅似得瞪着阮云昇,嘴边浮着轻蔑的笑意:“发够疯,又想杀我了?”

这把管家吓得够呛,怀中的宝贝再次跌回地上,他也怕阮云昇一气之下杀了阮雪棠,哀哀地在一旁求情。

阮云昇手里紧紧攥着耳坠,手心被弯钩刺伤。他并未理会他们,一步步走近阮雪棠,拎着那只坠子在阮雪棠耳边比划。阮雪棠正打算开口,阮云昇却捂住他的嘴,不愿听到这样一张脸说出刺耳的言语,父子从未这样接近过,阮雪棠甚至能从他疯狂的眼瞳中看见自己厌恶的神情。

有冰凉尖锐的东西在他耳垂上划过,像针一样,试探性地抵在细嫩软肉上。

阮云昇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与之遥遥对话:“是那日你来我书房无意落下的,对不对?”

看着几近疯魔的父亲,阮雪棠忽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阮云昇就在此时用力将耳坠的金钩狠狠扣进皮肉里!

耳边传来热辣的刺痛,胜过金属无情的凉意,阮雪棠挣扎开来,奋力挣脱了他们的束缚,本就未戴稳当的耳坠也因这番动作飞到一旁。

阮云昇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找寻那抹光华,嘴里喊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

家仆们痴应了,也顾不上阮雪棠,纷纷蹲下来帮着王爷找东西。有温热的液体从耳根流进衣领,阮雪棠不由地摸上脖子,摸到一手的血。

眼前乱作一团,阮雪棠皱紧了眉头,失心疯的阮云昇似乎嫌阮雪棠站在这儿碍事,又嘶吼着让他滚出去。

阮雪棠顶着半脖子血回了园子,雪白的领口被染成深褐色,把下人们吓得够呛。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清楚全王府上下只有老郡王敢弄伤阮雪棠,他们个个都害怕王爷怪罪,没人敢给阮雪棠送药。

阮雪棠自己将血擦去,并未意识到父亲的异样因何而起,只恨阮云昇突然发疯,将他当做女人戏弄。生了大半天气,忽然想起什么,从换下的血衣里掏出被手帕包着的东西。

这一次也不算毫无收获。

阮雪棠难得自我宽慰一次,将帕子展开,露出暗黄色的沉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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