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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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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暖融融的,几头野鹿正垂头在河边喝水,偶有雀鸟莺啼,恰是一片详静。

突如其来的水声打破了眼前的安宁,平静河面上冒出个脑袋在大口喘息,把动物们吓得四散,纷纷逃回林中。

宋了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人游到岸边,肺里仍旧火辣辣的灼痛,浑身湿透,半跪在地上咳了半天,吐出好几口河水。差点溺死的他顾不上歇息,确认过昏迷着的裴厉还有微弱鼻息之后,急忙把人往镇上的医馆送去。

看见伤痕累累的裴厉之时,宋了知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钰京城内翻飞的白帆还历历在目,他走上前去,发现裴厉身体冰冷,气若游丝,与真正牺牲已无多大差别,哪还记得两人过去的恩怨,只想着先把人一同带出去再说。

雪天的河水寒冷刺骨,宋了知拿绳子将不省人事的裴厉绑在自己身后,带着人从地下河游了出去。

其中凶险自不必说,若非宋了知身体强健,水性不错,恐怕两人都要亡命于此。

到了医馆,宋了知托药童买回两套干净衣物,换下湿衣,坐在炭盆边捧着热茶哆嗦了半天,总算暖和一些。待冻僵的手脚恢复了知觉,宋了知起身往里间走去:“大夫,他怎么样?”

与往日碰见的鹤发医者不同,这间医馆的主人十分年轻,看上去与宋了知同岁,平易近人:“衣裳已让僮儿换过,在下亦为他施了针,患者多为外伤,上药后仔细休养,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宋了知谢过大夫,刚要问诊费多少,那大夫却挥手撵出药童,令他在外守着,不许旁人靠近。

大夫如此煞有其事,仿佛有什么惊天大事要与他密谋,宋了知不由紧张起来,担心医者也是重语冰的属下,暗道不好,警惕地望着对方。

“你看过他身上的伤么?”那大夫看出宋了知的紧张,示意他坐下,“那些伤可不像山贼留下的。”

宋了知粗略检查过裴厉的伤势,知晓他身上有不少经受酷刑的痕迹,的确让人起疑。

“呃......大夫,您放心,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怕暴露裴厉身份,宋了知的解释显得苍白又无力。

见宋了知仍有所保留,那大夫索性把话说明了:“你们是不是南军?”

南军——宋了知曾听何世奎提起,现下有不少百姓们如此暗中称呼起义的军队。一是因为他们始终不知是谁创立了这支浩大的军队,只听说薛家黄家都有参与,但真正的领导者是谁并不清楚;二是因为这些百姓多数偏向起义军队,不愿随朝廷一样唤他们反贼。

宋了知不解地望着对方:“为什么这样说?”

那大夫拧着眉:“这倒奇怪了,他身上的箭伤分明是我朝军队留下的。你们不是南军,莫非是哪里来的流寇?”

瞬间,那大夫蹭地一下站起来,倒比先前的宋了知还警觉一些。

“他身上有箭伤?”宋了知这才想起裴厉误传的死因就是中了冷箭才跌落山崖,当时在地下情况紧急,他又没有扒情敌衣服的爱好,只大概检查了一番,未来得及发现裴厉的箭伤。

僵持片刻,大夫见宋了知也不像什么凶恶之徒,稍事安心,从一旁的药柜中拿出两只形状不同的箭头摆到宋了知面前:“这一种倒刺的重箭是我朝军队特有,而这一种带脊两翼的弩箭名为鱼头箭,为南军所用,你的这位朋友乃是被有倒刺的重箭所伤。我曾救助过几位兵将,这是他们告诉我的。”

宋了知看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箭头,心知年轻大夫大概率没有撒谎。

他认得那只重箭,当日他腿上从伤口拔出的箭矢便与重箭一模一样,可若真那样说来,裴厉岂不是被自己的军队给射了一箭?

宋了知对这种事向来不灵通,只得等裴厉醒后再问;至于另一只鱼头箭,他亦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急着去救阮雪棠,耽误不得,看这大夫似乎对南军很有好感,于是又撒了回谎,含含糊糊的表示他们的确与南军有那么点关系,果然从大夫眼中看见了兴奋欣喜的光芒。

其实也不稀奇,过去有志之人多数都忙着读书考科举,但如今恰逢乱世,家国飘摇,王朝能不能坚持到明年秋闱都未可知,各自自然都有各自的打算。若不是薛令修他们把主意打到阮公子头上,宋了知对反抗暴政的南军其实没多大意见。

他付足了银子,把裴厉暂托给医馆照顾,急匆匆往镇上的客栈走去,寻到了他们的马车。恰好此时凶石也回来了,关心道:“你见到他没有?死了吗?”

凶石连续两天狗嘴吐不出象牙,宋了知如今和他计较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说:“阮公子暂时安全。”

宋了知到底不放心留裴厉独自在医馆,便提议凶石留在此处照料,自己先驾着马车回去。

凶石却有些不乐意,他生平只爱三件事,吃饭、杀人,以及胸口碎大石,伺候一个要死不活的将军显然不在他的爱好范围之中,拉着宋了知不让他走:“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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