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2 / 2)
影与乱石土坡遮掩,摸爬滚打凑到了墙根下面。赵青算好了时辰,向胡二点一点头。胡二会意,将钩锁轮开,高高抛了上去,刚好卡在缝里。他伸手轻巧,只在墙上借了几下力便没了踪影。余下几人等了少息,隐隐听得一声撕裂血肉的动静,接着便是锁链咔嚓咔嚓地转动,铁门缓缓升高,升到刚好够一人平躺滚过去的缝便不动了。
赵青等所有人都过去了,自己却没立刻动作,而是先抬头看了眼墙上,皱了下眉。到底时间紧迫,他没等到胡二的暗号,心中虽有疑虑也顾不得多想,就地滚了过去。
陈广脊背贴在墙上,胸口起伏渐缓。
他没带矛。矛毕竟是长兵,靠得是正面交锋时的冲劲,虽然使得顺手,却不是夜袭能用得上的。他腰上只别了一把割肉剥皮用的匕首,兽皮风干的刀鞘。这刀是赵青给他防身的,他每次紧张就会握住。木质的刀柄裹了一层薄汗,凹凸不平的刻痕硌得手心发疼,却不敢松。
粮仓只有两个,位置也大略知道,只需小心避开巡逻的。赵大哥先前叮嘱过,他们这边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夜是黑了,可耐不住头上那轮月亮太亮,铺了一层惨白的光,连地上的影子都棱角分明清清楚楚。他贴着墙根硬着头皮摸索,等找到了粮仓大门,直感叹这次运气好,一路上居然没碰上一个巡逻的。
陈广借着月光仔细看仓门上那把铜锁,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偌大一个关口,怎么连把好锁都不衬,仔细看锁眼都被锈堵死,他伸手一碰,锁便散开,沉闷地掉在地上。那仓门同那把锁一般老旧腐朽,不知何处来的一股轻风越过他肩,悄然将门推开大半。
这风也吹动了几片薄云,将满月朦胧地遮掩起来。
那月映照在粮仓中不过一瞬,却足以让他看清楚,那一根根悬在梁上的绳子下面坠着的,风干腐朽的人干。
乌云将月全然遮掩住了。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却不是从他嗓子里喊出来的。
那是,赵青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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