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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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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来,上次见秦守晏时,他是一身轻裘白衣,姿容胜雪,立于梨花之下,便如天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今日,秦守晏一身红衣,又满身珠玉,本是非常俗气的行头,但由他穿来,却如芍药般妖冶出尘。

再说他容貌端丽,衣装愈是华贵,竟愈是有一番盛世贵公子的高贵气度。

秦守晏这一白一红两套衣装,既合身份,又合场景,还真应了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纨绔子弟,于穿衣一道倒是颇有研究。

李代嘉心中一动,神色淡然不变,问道:“不知秦二公子有何高见?”心里暗暗期盼,秦守晏能送他一言半语,指点迷津。

秦守晏斜眼瞧李代嘉神色,见六皇子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实际偷偷竖着耳朵听他说话,好像一只色厉内荏的小猫儿,在主人的掌心中奶声奶气,张牙舞爪,哪里像是真龙之子?

不由心感好笑,说道:“照我看来,六殿下容貌娇丽,不过少了些粗犷的男子气概,却也不打紧。你与其穿些大红大紫的衣服,不如穿些浅淡颜色,布料则以轻薄为宜。”

李代嘉微微蹙眉,问道:“轻薄的布料……难道是丝绸么?”

秦守晏道:“非也,非也。这世上还有一种布料,比丝绸更加轻薄。”

李代嘉隐隐感到,秦二又要说什么疯话了!于是横眉冷对道:“天底下还有比你秦二公子更轻薄的东西么?”

秦守晏一对美丽桃花眼顿时露出受伤神情,说道:“六殿下怎能如此讥讽我?我可是认真为你想了一个答案呢,最轻薄的东西——应该是风才对。”

我果然没错怪你!亏我还向你求教……

李代嘉暗暗冷笑,咬牙切齿道:“你在耍我吗?风如何能做成衣料?”

秦守晏认真解释道:“怎么做不得呢?有诗为证:玉体金钗一样娇,背灯初解绣裙腰。你想啊,美人儿脱下绣裙,清风轻拂玉体,岂不就是拿风做衣料了么?”

李代嘉气不打一出来,转过头去,不愿再搭理这轻薄家伙。

秦克阵听了半天,见弟弟越说越离奇,竟然连如此诗词都背了出来,不悦说道:“阿晏,你干什么背这些淫词艳曲?整天放浪形骸的像什么样子?平时在家气爹爹还不算完,如今又惹六殿下生气了。”

李代嘉冷冷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我忙得很,可没空听这些疯话。”

秦守晏微微一怔,说道:“啊,原来六殿下很忙么……你比太子还忙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代嘉猛地站起身,高声喊道:烦死了烦死了,我再也、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秦守晏竟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抚掌大笑道:“六殿下,你这话可说得太晚啦!只怕木已成舟,以后你不想见我都不成了呢。”

李代嘉本想转身离开,但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狐疑问道:“木已成舟?这是什么意思?”

秦守晏眨了眨桃花眼,眸光与额带珠宝齐齐闪动,别有深意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难道说……

啊,难道说……?

李代嘉心中一乱,再也不愿停留。先和太子妃告罪,便匆匆离开了赏花宴。

百花深处,花枝微颤。

一道身影斜飞而出,悄无声息。

原来是守在暗处的赵搏扬远远跟上了。

回到云月居之后,赵搏扬遣退宫人,关起门来,回头一看,却见李代嘉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小脸煞白,口中不断念叨:

“不好……果然不好……那些人看母后不要我了,便以为我是后党的弃子,便来接近我,拉拢我,连太子妃都帮着他们……但我是母后的儿子啊,血浓于水,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混在一起?真是痴心妄想……”

赵搏扬早就看见,赏花宴上两虎夹击小龙,心中十分担忧,于是默默走上前去,轻轻拉住李代嘉的胳膊。

李代嘉立即转身望向赵搏扬,着急地说道:“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啊?秦二那么胸有成竹的,一定是暗中做了什么布置。母后不在了,他们要对我做什么呢……难道父皇就对听之任之?将门一家独大,对父皇又有什么好处?我……我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赵搏扬摸了摸李代嘉的头顶,又摇摇头,意思是“不会炸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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