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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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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的兄长太过理所当然将这一切给予,显得他是多么莽撞不知进退,多么无法自控,多么愚蠢地曾经做出那种事。

“阿兄……我……”季威之脑海里一片混乱,词不成句:“你知道我一直……可我并不是故意……我只是没有办法,或许在你眼中我太愚蠢了,且辜负了你的期望,可我只能如此,若非如此,我已经实在不能忍受……但我还是怕你恨我,怕你觉得我一文不值,我并没有不看重你我的兄弟情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你对我自然永远是我的兄长,可我……可多年来,我只有你了。”

他最终绝望地放弃了言语,第一次抬起头看着他的兄长。

这就是最终的,藏在心中最深的话了。虽然现在已经并非如此,他尽可以拥有世上自己想要的任何人和东西,他知道如果他提出,兄长会给予的,但是太多时刻他仍然下意识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小小的软弱无力的,只有这么一位兄长会出现在噩梦里保护他的孩子。

走出阴霾要用多少年?

季威之不知道。

在他走出放下之前,他永远都不能平静从容地放弃这份执着,好似手中只有一块饼的乞儿,无法松开痉挛发黑的脏污指爪。

他仍然不相信自己拥有为所欲为的权力,与乞儿何异呢?

季凛沉默地看着他。正因为太过明白这种感觉,这种对一无所有,被迫放弃的恐惧,所以他没法再觉得生气了。何况他现在是不再需要了,但曾经他也是个不理智地紧抓着别人不放的疯子而已。封闭的宫城内,极端的悲观中,人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想想他那被囚禁几十年,行尸走肉一般的姑母吧。

-所以他说:“我明白,你知道我总是在意你的。你也知道,曾经我与你一样。只是我不能给你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与你纠缠不过是害了你。何况如今我不是那样子了……我无法再做和从前一样的事。”

季威之苦笑:“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不一样了……我有时候会为你高兴,阿兄,我很高兴你不会变成大哥那样,我知道你不想。”

是啊,父兄两任先皇是他们两人最厌恶的模样。正因知道这一点,季威之甚至都没有尝试过对自己的兄长用一点心机。

譬如说他本来可以对自己暴怒的兄长说,你还记得你对我的妻子做过什么吗,你不知道这是对我的一种伤害和羞辱吗?你要补偿我。

话术并不难掌握,但季威之不知道说了这样的话之后兄弟二人会如何发展,他只是下意识地保持柔顺,天真,他就是无法对自己唯一信任,臣服的人做太丑恶的事。再锋锐的剑,也总有无害如废铁的时候。

“只是,阿兄,你能告诉我吗,是否终有一日,我会像你一样,不再这样执着于过去,能够走向未来?”

季威之知道自己的痛苦,他也想要告别。如果不再如此艰难地,复杂地,敬畏,爱慕,憧憬他的兄长,意味着他能够忘却无能为力的前半段人生,他大概是愿意的。

他多少也需要一点安慰。

他的兄长回答:“会的,我也不会抛弃你。”

皇帝在边关,除了反复查看堪舆图,询问熟悉地形的季威之和将领们一些细节和匪夷所思的问题,就是带人出去探查。季威之起先不明所以,后来察觉出某种端倪,忽然明白了皇帝的打算。

兄弟二人都是不世出的天才,彼此思路虽不相同,但却可以共通。

皇帝最擅长打奇诡的战争,且喜欢主动攻击,运用轻骑兵更是出神入化,而季威之最擅长挖陷阱诱敌深入,回头包抄,蚕食鲸吞,使敌人根本无法逃离。二人本已令敌人胆寒,何况如今合而为一。

季威之看出皇帝标注和探查的几个地方都是极好的设伏地点,而他们目前确实是有最大的诱饵也就是皇帝,如何设伏简直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如何选定唯一的设伏点,如何将敌人引进来,又该怎么将他们围起来无法逃散。

草原上骑兵来去最是容易,只是溃退显然没有什么用,一旦他们逃离又再次整合,往往会更加残暴,屠戮村庄抢夺粮食的事相当常见。

所以此战必须一击制胜,且战后要立刻追索,最好直接捣毁王庭。

这一战不仅能够决定大燕与突厥的胜负,也起着威慑西域的作用,因此机会只有一次,且不能失败。

季威之是设伏的行家,皇帝是用骑兵的高手,二人一拍即合,又争执良久,最终商定季威之与御驾一同出没,与找到藏匿处的突厥兵交锋之后佯败,将他们引向定好的伏击圈。做诱饵毕竟是太危险的事,皇帝亲身涉险是任何臣子都无法承担的风险,如果皇帝不答应,其他人也是无法从命的。

而皇帝则带领骑兵深入已经结霜的草原,根据粟特人的情报与迁徙的痕迹,追踪王庭所在。

此事同样凶险,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冬天近在咫尺,一旦开始下起大雪,打仗就会加倍困难。突厥人显然也知道此事,因此挑衅事件更多,甚至与皇帝有了几次书信往来,只是文字已经不能化解干戈,最后一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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