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情难消(1 / 2)
林佑一下子无话可讲,元承霄更是觉得浑身冰冷彻骨,果然,有些事一旦做错,是无法挽回的,而且,一定要受到惩罚,这就是先前郁千惆对他说的,不向他寻仇,也绝不交好!
绝不交好,对元承霄来说,这便是最重的惩罚!
“你这一次救我,我自然会报还于你,任凭差遣,只要不是违背良心之事,甚至要我下跪磕头,都可以!但你心里想的,绝不可能!”郁千惆一字一句地说,语声缓慢而又坚定:“你若认为是我的错,是我在折磨你,或者说你想收回你的恩,大可把我的命拿去,我坦然受死!”
末了,他目光直视元承霄,眼眸非一般地清澈,沉沉地说道:“生命不易,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你屠我同门,虽非幕后主使,乃是奉命行事,毕竟是手上沾满我门派鲜血的刽子手!单这一项,我便有理由同你势不两立!谁知你又施恩于我,使我有机会重振门派,很长一段时间我心里都纠结痛苦至死!整整三年,我才想明白,才决定不向你寻仇,但不代表我便能同意你接受你的所作所为,师傅师兄弟们在天有灵,老天爷也在看着,今后的道路,是继续毁灭还是赎汝之罪,全赖你心之所趋……”
之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一番肺腑之言,是因了这一路走来过多过少见证了元承霄的行为,对不相干之人的宽容隐忍,对别人生命的尊重。他希望对方能这么做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讨好他做给他看,而是真正的在转变,真实的感受到生命的可贵,从而打心底里不会去轻易的践踏。
所以他要给元承霄机会,一如当初他给风若行机会一样,无关爱情,只是他与生俱来的行为宗旨,不过先前年纪尚幼尚不能准确又明晰的表述及树立,如今这种观念随着年纪渐长,更加清晰明白也更加坚定。
他没有提及自己被强辱一事,是因为刻意地想将其淡忘乃至遗忘,虽说男儿之心久练成钢,只要一心无损,身体损伤又有何妨。但那段被非人折磨的日子依旧是他心底难以愈合的伤,是几度深宵惊醒汗湿全身的恶梦之源,又如何能够做到一心无损呢?
有时候,他确实太高估了自己。
不过回头想想,比起师傅及师兄弟们的惨死,他总算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所以,放了我吧,也放过你自己。人生太短,能够生死看淡,恩怨两消,再好不过。”
他一口气说出这番言语,顿觉心里一阵舒坦,一直纠结的“结”终是解开了些,只是不知对方能不能听得进去,如果听不进去,这结就再一次停滞不前,或者说再难以开解了。
果然,千惆真的是想给他改过的机会——元承霄聪明绝顶,又岂会听不出此番弦外之音!可骄傲如他,能改也是因为郁千惆,换作他人,绝不会让他作出如此改变!若是到得最后,郁千惆还是不能接受他,他所做的改变又有何意义?
元承霄缓缓道:“你要我放下,谈何容易?除非时光倒流,你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我俩从未相识!事实是我伤害了你,我会用我日后余生尽其所能弥补,赎我之罪。非为其他,只为搏君一顾!”
郁千惆已无力劝说。
元承霄继续坚定地道:“俗语有云,凡事莫强求,对于你,我偏偏要强求!”
郁千惆道:“所以你要我怎样回你的恩?”
“暂且记账上,我要你欠我的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累积,这辈子都还不尽!”
郁千惆无奈的闭了下眼眸,再次睁开时已恢复平静,问道:“此刻我可以走了吗?”
元承霄不再多言,只挥挥手,手下子弟齐刷刷退到一边,让出一条道。
待郁千惆消瘦修长的背影自眼帘处消失,林佑才叹气道:“承霄,你这又是何苦,明明可以将他强自留下……”
元承霄罢罢手:“强留?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他多恨我一分么?我不会再做如此愚蠢之事……”
“可是你心里的苦……”
“不,我很开心!”
林佑大惑不解,元承霄道:“换作是你,别人辱你身心,屠你满门,你会放过他吗?”
林佑苦笑道:“大概率不会……”
“我也不会,可是千惆做了。他太重情谊,谁有恩于他,必会十倍报答。对他师傅、对风若行,对我亦是如此。”
“这就是你开心的原因,似乎他对你与对其他人并无不同。”林佑不愧是插刀子的祖宗,他是私心不想元承霄仍旧浪费时间在郁千惆身上。
“怎么无不同?毕竟我对他造成过那么大的伤害,如今他仍能摒弃一切成见,遵循他心中的原则对我一视同仁,说明至少在他心里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份量……”
林佑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元承霄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多说,负手上楼。
两人出得门后将马牵来,风若行本当就此回百里门,岂料郁千惆说难得来京城一次,不妨游玩一番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风若行也是佩服他,刚经历过那么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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