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海岛(2 / 2)
的的确是他的童童,他旁边挂着一个吊瓶,正在输液。
聂同泽说话声音都在发抖,“怎么回事!”
那男人同样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是个医生,负责在这里照顾聂慎童。就在两天前,聂慎童晚上闹了一场,又受了凉,隔天开始就吃什么吐什么,有点肠炎的反应。已经给他注射过止吐药,正在挂葡萄糖,可以防止身体脱水。
看聂同泽脸色惨白,医生又安慰了几句,胃肠炎多发于夏秋两季,现在体温已经稳定下来,再调理两天的饮食,很快就能好转。
聂同泽旋身就朝管家怒吼,“我每次问,你都说他很好。这才几天,就把他照顾成这样!”
管家也微有愧色,“我去准备一些换洗衣物,等小少爷好转了再接您离开。”
医生见势不对,也跟着管家退出了房间。聂同泽快步走到床边,低头去看阔别了三个多月的儿子。他瘦了很多,脸上都是一种虚弱的苍白,双眼紧闭着,着实是不甘又委屈,眼角的泪痣都显得暗沉沉的,抚一抚他的眼角,都觉得像要哭出来似的。
聂同泽俯身,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嘴唇贴着他的皮肤,一瞬间只觉得魂归实处。
一瓶葡萄糖挂完了,医生来拔针的时候聂慎童才恍恍惚惚的醒过来。他似乎很不耐烦跟人说话,看到医生也没个好脸色,可是眼睛才一抬,就看到床边还有一个人在注视着他。聂慎童一动,他马上就靠过来,“宝宝别动,要什么,爸爸给你拿。”
聂慎童看着他,眼泪就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聂同泽半抱着他,心急的给他擦眼泪,但怎么也擦不干净。聂慎童满心的情绪几如洪水泄堤,他原先还沉默的哭,后面是抓着人的前襟嚎啕大哭。聂同泽只能把人紧紧抱着,任他在自己怀里崩溃。
海岛上的夜色分外浓重,月光更显温柔,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二人,哭声断断续续的,终于有了一点停歇的迹象。聂同泽的前襟上一片濡湿,贴在皮肤上,如火在灼。聂慎童终于哭够了,他沙哑的开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聂同泽越发的抱紧他,“从来没有,宝宝不能怀疑爸爸。”
才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你不是和爷爷商量好了,要把我丢在这里。没有我,就不会给聂家丢脸。”
聂同泽心痛难言,捧着儿子的脸就去亲他,“是爸爸不好,没有不要你,从来没有。”
聂慎童猛地就要推他,十足被刺激到了,“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又被推开,聂同泽只觉得满心都是凉浸浸的。他用力的要去抱儿子,只得到拒绝和尖叫。聂慎童透过模糊的泪眼看他,三个月没见,聂同泽透出的憔悴是那么明显。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真的没有连同爷爷囚禁他。
聂慎童抬起脸,冷极了问他,“你为什么要爱我?”
聂同泽垂下眼,看着仍在病色中的儿子,抬手想要靠近他,又听他道:“就是你,你一定要变态的爱我,所以其他人都不要我。”
“宝宝。”聂同泽心痛难言,“爸爸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要恨爸爸。”
聂慎童有种绝望的认命,“我就只有你,可是你能有很多人。”
夜里安静的都能听到风扑在窗子上的声音,月光是白色的。这样的夜景,聂慎童连看了一百多天,没有人跟他说话,没有人来接他。他大概能猜到一切都是老爷子的安排,也许这样被压迫着,囚禁着,聂同泽也会放弃,最后就剩他一个人,在这个岛上病死还是老死,都没人在乎。
他还以为他能拥有全世界,但原来全世界都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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