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忆与不堪(2 / 2)
,倒也是了不得…”
寿生低头跪地,一声不吭。
进府多年,他早已习惯了沉默。
尉迟却被他这幅看似归顺却犟傲的模样激怒了,长袖挥毫间,酒盏茶杯尽碎,碎片四处飞散,从寿生的脸颊与额头擦过,深深浅浅,各自分明。
“放肆!你是哑巴了不成,便是狗也晓得吠两声!”
嗒、嗒、嗒。
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滴下,在面前汇成了一小片血洼。
寿生稳了稳身子,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
“……请少爷息怒。”
尉迟却怒极反笑,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个略显残忍的笑意。
“好啊,喜欢跪是吧,那就慢慢跪着吧。别忘了明天顶着这张脸去我爹那摆尾乞怜两下子,我倒是想看看你这条乖狗能得到多少补偿。”
“……是。”
果然…不一样了啊。
他垂下眼帘,目光却落在了那人光裸的脚踝上。
许是刚沐浴完,那人的衣袍随意地半敞着,隐隐约约露出一条白皙的小腿,未擦尽的水珠顺着小腿滑下,蒸腾的热气还未散去,再往上……他只觉脑子轰地一声,再听不见半句言语。
归时已是夜深,他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那间屋子。
一路上踉踉跄跄,惨白的脸色和半干的血迹楞是被守夜的婢女当成了鬼魅,尖叫声几乎要划破夜空。
别叫,是我。
他勉强站住身子,冲婢女抬了抬手,却发现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寿、寿总管?
惊慌失措的婢女总归是止住了尖叫,却又忍不住惊呼起来。
是您啊…呀,天啊,您的额头,还有脸…需要我去药房……
无碍,你好好守夜便是。
他伸手抚上脸颊,黏腻的液体沾染了手指。
原来他流了这么多血吗……
回到屋子,寿生恍恍惚惚地来到浴室,并未褪衣衫,便抄起木勺舀了一勺又一勺凉水从头顶浇下。
清水淋在开裂的伤口上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他却浑然不觉。
是什么时候产生那种心思的呢?那种……不堪的心思。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该的,不是吗,他不配……
嘴角尽力咧开,却怎么也弯不成一个向上的弧度。
他感觉到一阵接一阵的眩晕,终是瘫软在混着血污的水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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