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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蝴蝶没有羽翼(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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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下的话,就有很广袤的土地,不会有街道,也不会有很紧凑的楼房,一出门就能看得很远。”

他将垂下来的头发别回耳后。微卷的长发就像水波一般,是很浅的亚麻色,不像金发那样耀眼,但很柔和。

“很多人在乡下办农场,还有贵族的庄园。但我想只修一个小房子,最好能看见海,在朝南的墙边迎着太阳种很多蔷薇,将藤蔓牵引到窗上。春天长出绿芽,到了五月,花开成一片一片,一直从夏天开到秋天。”

“我可以来玩吗?”

小孩子的眼睛又圆又亮,跟他一样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他们依靠最后一点残余的灯油看清彼此的脸,将被子顶在头顶,披在身上,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

“当然可以呀,洛伊可以跳很高,从花园的篱笆外直接进来。”

“不行,那样会很像‘小偷’,只有‘小偷’才会从花园翻到别人家里去。”

他发出咯咯的笑声,问:“谁告诉你这些的?”

“他们说的,他们说我老是想翻出去,就是想当‘小偷’。”

“没有的事。”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头发,“你是好孩子。”

幼小又温暖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能够感受到清晰有力的心跳。

“你最好了。”

一切好像都在瞬间静默无声。

枯败的落叶拼图一般,凑出了一张模糊的人脸。苍白,枯瘦,行将就木,脸颊和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夸张的大裙摆盛开在脚下,依然涂着艳红的唇脂。

他在人群中央,那个窄小的舞台,被烛火围绕,像一具随时都要崩解的骷髅。

但他仍然要开口,从才咯完血的喉咙里发出歌声。那嘶哑的锐鸣都仿佛浸染了肺腑中血管溃破的脓腥,洛伊想捂住耳朵,坐在台下的人却听得如痴如醉。

那是刀刃,无数的刀刃,在他们身体上留下刻骨的伤痕,千疮百孔,是浸淫在苦难中的生命的印记。欢喜是虚无的,希望是虚无的,爱也是虚无的,唯有痛苦如此真实。

……

痛苦的、痛苦的、关于我所遭受的、你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又有谁能够知晓呢?就连逃脱浓黑的沼泽活下去都像只是为了记住这终将被掩埋的痛苦。活着的意义早就消失了,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我的生命即使延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痛苦是唯一的意义,就如这歌声一般。

可如今甚至连我所以为的痛苦都不是全部,每当回想起来时充斥内心的虚无的悲悯与同情,连同曾经所有全然无知与浑然不觉,是不是都成为了最后贯穿你胸膛的长刺?

站在舞台中央的人,声嘶力竭的人,从裙摆里拿出了一把真正的刀。

洛伊睁大眼睛,人的面容在眼前扭曲,变成一堆妖异的符号,像水蛭一样扭动,钻进皮肉吸食他的血髓。他们在嘲笑他,唾沫星子飞溅,如同获胜者一般耀武扬威。他们还要继续享用他的肉体,秃鹫般分食。这副破败的残躯,被腐蚀的遗骸,最能吸引恶臭的蛆虫。

手足的绳索在刚才激烈的对抗中早已松落,可他就像失去意志的人偶任由摆布。知觉仿佛都消失了,裸露的皮肤相互摩擦,留下浑浊的湿痕。无形的荆棘爬上驱干扎破皮肤,终究是要如此死去的,这就是因果,是命。

可这些比起你,又算什么呢?

每次用满是伤口的手把我抱起来时,你在想什么?

每次听我大言不惭地说能够带你离开时,你在想什么?

每次被所有人明目张胆地嘲弄、胁迫、凌辱时,你在想什么?

即使心知肚明也要活在无休无止的欺骗之中,重复一天又一天无望的生活,又是为了什么?

喂,佐伊,告诉我啊。我被刺死在太阳下的美丽的极乐鸟,告诉我啊。

在你被折陨的羽翼上,是否也会留有对我的恨意呢?

纳吉似乎对他的状态非常满意,用拐杖脚不断戳弄他快要撑裂的喉咙。高昂的颈部线条极具张力,就连突兀的喉结都如此优美。这本是一个男性成熟的象征,是他们这群癖好幼体的人所不喜的。

“你现在倒是挺像他了,跟他一样听话。”纳吉哼着奇怪的歌,看着洛伊完全失神的灰暗眼睛,像是陷入了甜美的回忆中,“他很好,很单纯,随便说什么都会当真。”

“我说我会送他上最好的音乐学院,还会让他在王都的大剧院里唱歌。”

纳吉一边说一边笑,摇了摇头。

“当然,他还是很聪明的,只是这么说的话还不能完全让他死心塌地相信,所以我还告诉他……”纳吉示意男人们先停下动作,把洛伊的脸强行扳了过去,“我爱他。”

爱?

“只要不停在他耳边说,那里那么多小孩子,这世上这么多人,我只爱他。连父母都厌恶的他还能被人所爱,他当时就感动得要哭了。他很感激我,答应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听。”

“你做得到吗,洛伊?你很喜欢他吧,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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