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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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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城虽只与江南隔着一山一河,但民俗却大不相同。

没什么十步一桥更没什么白墙黛瓦。

青砖做墙朱木为窗,人来人往是背剑的江湖儿女,也有提篮携子的妇人。

更有七八人一队挂着刀拿着长枪巡逻的银甲士兵。

街边树荫下支起七八张桌子有人在上面大口吞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更有趁早洒扫门前的商家。

隔壁店家吆喝笑骂,胭脂店的老板娘斜倚在门前端着菱镜描眉,穿的却是男子的长袍。

街上偶尔还能见着穿着窄袖裸胸的胡人,大概是从西北的草原来的,牵着马的右臂上蹲着一只歪头左顾右盼的鹰。

或者是谁家的孩子哭闹,要是细听就知道了是他昨夜又尿了床正被娘亲教训。

一切的一切都很鲜活,北地没有南朝那些繁文缛节,士,农,工,商,倡等二十四民皆有。

看起来甚至比繁华的江南更热闹。

林随安就这样被萧荣牵住手走在鲁城街上,与那些人来人往擦肩而过,他始终被高出他一头还要多的男人牵在身后挡去人流。

大概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师父也这样带他出谷玩过一次。

他只记得他伸高胳膊牵住的青色衣袖,还有形形色色都比他高出一半的人。

大概是山楂熟的时候,他很记得自己手里拿了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牵着他师傅的衣角看头顶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

又薄又脆的糖片上裹了一层炒熟的白芝麻,内里的山楂又沙又软,酸甜又香。

顶上的糖他还没舔几口就被他师父就着他的手一口一个吃个干净。

一颗都没给他留,他眼睁睁看着那一串糖葫芦是怎样一个个进了他师傅的肚子里。

奇怪的是他能记得清红艳艳的糖葫芦,也记得他师父最爱的青色长衫。

可记不得他师父的那张脸。

这是他仅有的能想起来的一点清晰记忆。

就在那年他被人敲了后脑之后有些记忆都模糊的紧。

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如他总觉得自己之前肯定见过萧荣或者肯定发过什么事。

可凭他残缺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仰头看向牵着他腕子的萧荣,太阳从东边照来正好拢了向东去的男人。

连穿着黑色箭袖的身影都镀了一层光,有些卷曲的发拿同色的发带束在头顶垂到腰间靠上的位置。

右肩带着的银色肩甲也蒙了层金光,是只带着金光眦目獠牙的兽首。

本来属于萧荣的银色的发冠此刻却束在林随安的发顶上。

萧荣很高,比他高了要一头还要多,他要是想看清萧荣的脸必须仰头,而萧荣的肩又不知道比他宽了多少。

他突然觉得自己跟在萧荣身后怎么看怎么像跟着的半大孩子。

被萧荣牢牢护在身后替他挡去拥挤的人流。

很难以言说的滋味,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胸口酸涩又闷胀,但并不觉得悲哀。

男人逆着阳光回身停下脚步,又特意弯下些脊背问他想吃什么。

总是耐着性子刻意放缓的语气,很温柔。

林随安慌忙落下视线,去盯自己衣摆下的靴面,另一只没被牵住的腕子缩进衣袖里。

“都,都,都可。”

最后那个垂头的少年轻声,末尾一个字轻的微不可闻,腼腆又羞怯。

更多的是无措跟慌乱。

回应他的是萧荣一声低笑,顺带理顺他鬓角的发丝又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垂。

顺着耳垂看下去是一点莹白的颈侧隐进半散的鸦黑发间。

软乎乎的,有点让人……想尝一尝。

不只是尝一尝,咬上一口才好。

捏在林随安耳侧的两指并没有点到为止离开,反而变本加厉又揉了两下。

他慌忙去拉萧荣的腰侧衣襟,憋红了脸磕磕巴巴:“萧,萧荣”

“恩?”在他耳边戏弄的手指总算离开,男人趁机拢了他腰又低下身子明知故问。

“怎么了?”

人来人往里两个人明显是打眼那类,有几个好事的已经忍不住撇着眼瞧这两位长得养眼的人。

可看着萧荣右肩的肩甲后又不敢怎么放肆。

有资格带着兽甲的人——势必位高权重。

可这好事的人里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比如连清就是一位。

他人提着一盒子冰埋着的杏干糍粑,及臀的黑发拿根玉簪盘了一半,素色宽襟风雅在一群人里格格不入却又不突兀。

来自江南的先生笑时温文尔雅,见了熟人不忘揶揄打趣:“萧兄好雅兴。”

林随安被吓得下意识扯着萧荣的衣角往他身后躲,却被萧荣揽着腰推在身前。

前者显然对林随安很感兴趣,促狭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

林随安只能硬着头皮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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