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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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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收藏,三更,亥——初。”

远处更声里林随安因着声音突然惊醒。

烛台的蜡烛烧了一半,火苗摇曳着被一阵风扑灭一根。

他人出了一头薄汗,惊魂未定里只顾着喘息。

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吓的。

林随安睁眼看头顶青色的帐子愣了好一会,睡得浑噩一时间连自己在哪都想不起来。

起身时又发觉除了身上的小衣下身还光着,他捏了自己衣襟看大腿上的吻痕又开始愣神。

“萧,萧荣”沉默里他试探着出声。

萧荣不在。

床头矮桌上药碗还在,恍惚里林随安突然想起点什么。

他想起自己窝进萧荣怀里,男人吮了他下唇哄他张嘴。

是药,一碗药,里面有,有避子堕胎芸苔子跟白芍。

林随安看着桌上的药碗突然觉得冷,冷到连喘息都费力。

他捏紧自己的领口出了一头冷汗,让他避之不及的往事就这么借着这一碗药借尸还魂。

来找他索命。

避无可避,他甚至觉得自己小腹的那个畸形的,原本不该属于他的器官正在一下一下绞的生疼。

疼的他连呼吸都费力,很疼很疼。

那个不属于他的器官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属于他的小生命。就是这么被一碗药,轻轻巧巧的变成一摊冰冷又黏腻的腥红。

如同在那个冰冷昏暗的南朝宫殿里,所有的一切将人禁锢在一滩死水里溺毙。

林随安摸去自己的小腹,凉的,冰凉冰凉。

那个曾经属于他的,才一点点大的小生命,永永远远,不会是他该有的。

这些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没法否认更没法子改变。

当初隐约建起的避风港因为这一碗药崩塌离析。

林随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法子。

他看自己裸露着的丑陋又怪异的性器一时间呆愣,片刻后又像刚从梦中惊醒。

他慌乱的去找自己的衣衫,下床时险些崴了脚腕。

他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拖着绣鞋跌跌撞撞往外跑,出内室时甚至碰倒了桌边的茶杯。

哗啦一声摔得粉碎,林随安因为这声音突然停住脚步。。

他人回头看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片愣住,突然失了所有力气跪坐在地。

他人头垂的极低,就如同萧荣第一次见他那幅模样。

散开的发尾落地,人很单薄,孤寂又落寞。

眼里没有一点光亮。

半晌他起身,没有流泪也没有难过。

很安静又乖顺,他甚至穿好了鞋又披上外袍,在鲁城的第三个月里第二次推开房门。

初七是上弦月,却很明亮,月光撒了一地的霜,足以使人看清一切。

林随安抬头看门檐上挂着的两个红灯笼发愣,愣神的功夫守在外面的士兵听见动静走近。

来人不是别人,是常跟在萧荣身边的阿德,他人看见林随安出来很是诧异。

但还是规规矩矩立在三步远的地方行礼:“呃,林,林公子这么晚了你……”

林随安不由得吓了老大一跳,他人被吓的退后一步看清来人又低头去捏自己衣角上绣着的兰花,还是胆怯又怕生,抿了唇说话都磕绊。

“萧,萧,萧荣他……在哪。”

阿德是漠北人,嗓门又大,不笑时显得有点凶神恶煞。

他人挠头看面前比自己矮了一个个头要多的羞怯少年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将军在乐安堂,我带公子过去吧。”

林随安没让他带,行了礼说了句有劳,半晌又抬头,声音很小。

“我,我想自己过去……”

阿德又开始挠头,摘了自己身上的令牌又去找了个灯笼一并交给林随安。

“出了门公子往南去,第九排房子左拐就是了,令牌公子带着,要是有人拦就给他瞧这个。”

林随安接了灯笼跟令牌抿唇,轻恩了声道了声多谢。

他说这话时不肯抬头,散下的发掩了小半张脸,发尾刚好遮住臀尖。

夏夜有风,鸦黑的发丝跟着人的衣袖沐着银白同样摇曳。

腼腆胆怯的像女子,但教养出来的谦逊有礼分明又是个温润的少年郎。

阿德看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中原人所说的狐狸变的妖精。

“林公子莫不是狐狸变得?”

嘀咕完这句阿德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瞎说什么呢。”

出门往南穿过第九排房子,这段距离并不短,隔着十几步就有站岗的士兵。

林随安走的步伐细碎又急,偶尔迎上巡逻的士兵。

因为他腰间的令牌也没有人拦他。

每隔几步就燃着个火堆,阿德给他的灯笼完全成了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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