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抬捌(2 / 2)
正如漱玉所料,裴梦瑶的伤疤已经红肿脱皮,边缘留下一圈深深的皮革压痕,显得那光秃秃的凹处更是难看。若裴梦瑶再是置之不理,恐怕伤疤很快就会发炎溃烂。
「请殿下早午晚也要涂抹琼花膏,就寝和沐浴前一定要脱下指套,免得伤口继续恶化。要是真的很疼痛,那还是先不要佩戴指套了。」
池塘暖碧浸晴晖,蒙蒙柳絮轻飞,漱玉两颦浅含怨,他实在在意裴梦瑶的伤疤,不免多叮咛了几句。
裴梦瑶亲了亲漱玉的额头,笑道:「孤谨遵祈妃娘娘的懿旨。」
被裴梦瑶拿着寻开心,漱玉不禁薄发娇嗔,但他看着那个伤疤,实在气不起来。
忽地,漱玉轻轻地吻着那个伤疤,这个动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做出来。
他的唇瓣无比清晰地感到伤疤的凹凸不平,甚至感到裴梦瑶的伤疤因为自己的吻而微微颤动。
在那一刻,漱玉感到跟裴梦瑶是前所未有的接近,甚至比起鱼水之欢更要接近,因为自己接触到裴梦瑶最脆弱,最不为人知的部份。
就算是白璧微暇,裴梦瑶依然是漱玉心里的随珠和璧,天下无双。
凌乱杨花扑绣帘,鱼纵新漪,梅繁断岸,酴醾压架清香散,漱玉仰头看着裴梦瑶,裴梦瑶也在凝视着他,深邃的墨眸彷佛藏着千言万语,却是欲语还休,什麽也没有说出来。
突然,裴梦瑶笑了笑,他的笑容极为温柔,当中却带着一丝无奈怜惜。他的左手抚摸着漱玉的脸颊,粗糙的伤疤擦过漱玉的肌肤。
漱玉以乾净的丝帕裹着指尖,然後拈了雪白的琼花膏,细细地涂满裴梦瑶的伤疤,他问道:「殿下的感觉怎麽样?」
裴梦瑶好像是松了口气,叹道:「感觉很清凉,总算没那麽疼痛了。」
淡烟轻雾锁妆楼,翠帏闲掩舞双鸾,漱玉柔顺地依靠着裴梦瑶的肩膀,凤髻斜插锤揲錾刻竹叶纹桥梁钗,鬟薄不胜花,秀眉沁绿,媚柳轻窣黄金缕,粉融香雪透轻纱,他如同一头被剪去所有爪子的奶猫,不再需要任何谋生的本事,只需要被主人疼着宠着就可以了。
漱玉合上眼眸,聆听着花底雨乾莺细啭,漏传银箭,回想起去年春天的深闺凄怨,使他更是珍惜当下。
此时,漱玉蓦然想起一件趣事,他拉响摇铃把茶茶唤来,低声吩咐几句。
茶茶层层吩咐下去,不消片刻,一个小阍寺便捧着一个黄杨木雕喜鹊绕梅托盘回来,他把托盘上的器物一一放在象牙镶珊瑚圆几上。?
待茶茶和那个小阍寺告退之後,漱玉再次软软地靠在裴梦瑶的怀中,任由鸾凤罗裙香窣地。海棠红秋云罗霞帔滑落到漱玉的手肘上,露出大半香肩酥胸,环在臂弯的白玉臂钗玉色温润,映得肌肤宛如杏花含露团香雪。
裴梦瑶摩挲着漱玉的粉肩,似乎对此爱不释手,漱玉娇滴滴地笑道:「殿下猜猜,这是什麽东西?」?
只见牙几上放着一双荷叶壶,左边的壶盖上系着一根红穗,还有一双玉箸丶两双芝耳茶碗和一只莲叶碟。诸多器物全是以粉色芙蓉玉雕成,碟子上放着数十朵深粉红的樱花,花瓣看起来像是被水浸泡过,上面沾着不少雪白的盐粒。
裴梦瑶环紧漱玉的纤腰,笑道:「孤的好王妃又想到什麽鬼点子?」
漱玉也不卖关子,他微笑道:「前几天妾身看见暖阁後的八重樱开了,便亲自摘下樱花,制成盐渍樱花。」?
「亲自摘樱花?」裴梦瑶挑起漱玉的下颔,蹙眉道:「这些粗活,下次叫茶茶替你做就可以了。」?
漱玉煞有介事地道:「茶茶没有做过盐渍樱花,不知道哪些樱花最适合用作材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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