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2 / 2)
纹玉圭,一边微笑道:「这次朕真的要上朝了,贵妃不必恭送,好好休息吧。」
彤云风扫,大雪初晴,竹边柳外两两寒梅树,锦茵闲衬丁香枕,银釭烬落犹慵寝,青花釉里红玉壶春瓶里插着几束腊梅,恰恰缕金裳,浓薰百和香。
漱玉坐在暖阁的灯笼锦窗下,簟纹衫色娇黄浅,倚屏拖袖愁如醉,时而纤手轻轻整银炉香,时而玉指剪裁罗胜。
银屏汲水瀹新茶,茶茶跪在竹席上煮着茶,他手执茶勺,从煮得三沸的茶釜里盛起茶汤玉清庆云,倾倒在紫金釉折腰茶盏里。
在偌大的望舒殿里,中兴殿上晓光融,竿上金凤翅欲飞,如此的奢华无匹,却好像没有四季和日夜的分别,唯一的分别是,当裴梦瑶在的时候,这里就是絮影苹香的春夏午後;当裴梦瑶不在的时候,这里就是霜风飘断的秋冬深夜。明明地龙是暖和的,锦衾是厚重的,炭盆里的红萝炭也是充足的,那种冰冷却还是无处不在地渗入漱玉的骨髓。
每次见到裴梦瑶时,漱玉总是把这种念头抛在脑後,可是当见不到裴梦瑶时,那种恐惧又会席卷而来,把漱玉吞噬得乾乾净净。
漱玉几乎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才换来了数夕的欢娱缠绵,然而裴梦瑶的宠爱宛若春日,春日固然是极美的,却也是短暂的,无比短暂的。
花漏的水滴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漱玉,他手握的宠爱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早已时日无多。?
漱玉总是害怕,害怕有一天若裴梦瑶不再来到这里,不再记得望舒殿,这地方将会变得多可怕,云窗霞户就是坚不可摧的牢狱,堆金叠玉就是沉重的手铐和脚铐,把漱玉永远地囚禁在无间地狱里。?
此时,守在暖阁外的阍寺前来通传圣驾将至,漱玉多日没有见到裴梦瑶,他连忙命茶茶为自己更衣梳妆,然後领着茶茶到正殿的殿门前迎驾。
自从入宫之後,漱玉的衣箱里已经没有男子的衣服,平日也只是穿着女子的衣饰。
颟顸冰面莹池心,风刮瑶阶腊雪深,裴梦瑶免了漱玉的礼,他亲自扶起漱玉,笑盈盈地问道:「贵妃近来身体怎麽样?」?
漱玉梳起迎唐八鬟髻,镂玉梳斜云鬓腻,缕金衣透雪肌香,越罗香茜小袖薄笼金钏,娇面添妆韵似梅,翠蛾双敛正含情。他微微一笑,心想幸好早上时已经喝过紫云汤和药膳,茶茶也把东西撤下去了。
「托陛下洪福,臣妾一切安好。」
裴梦瑶戴着漆纱笼冠,身披青毛锦裘,里面穿着出炉银织金锦绣流云纹大袖衫,映得秀眉两抹青浓,容颜似秋水浸芙蓉,极为明艳动人,但还是难掩倦色。
虽然漱玉居於深宫,跟外面的消息不灵通,但他猜想裴梦瑶还没有找到宁安帝姬。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宁安帝姬多年来的苦心筹谋,岂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心念及此,漱玉便大着胆子挽起裴梦瑶的手臂,柔态不胜娇,细柳腰肢袅,腻声道:「陛下好久不来看望臣妾了。」
裴梦瑶捏了捏漱玉的鼻尖,解颐而笑道:「朕的贵妃被宠得愈来愈娇气了—朕好不容易摆脱了起居郎,就马上来找贵妃了。」
二人走进正殿里,内里松香满殿闻,四行阶下暖氤氲,漱玉一身金泥罗裙窣地,无微不至地侍候裴梦瑶脱下青毛锦裘。
裴梦瑶向小优打了个眼色,小优立即向漱玉双手奉上一个黑木描金七瓣花香盒,漱玉打开香盒,浓浓的龙涎香迎面扑来,一大块色如蜜蜡的龙涎正躺在香盒里。
「你不是说过喜欢龙涎香吗?」裴梦瑶微微一笑。
所谓「三十万缗可售鬻」,这一盒真品龙涎自是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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