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壹(2 / 2)
裛成芗泽,金丝帐暖牙床稳,散乱床前的衣衫似巧剪明霞成片片。
鸾凤镜明栖彩翼,鸳鸯被阔翻新浪,二人一番缠绵後,裴梦瑶随便地披着一件贴金绣仙鹤纹长衣,玉溜青丝莹莹,散落在金箔捻丝芙蓉双雁锦衾上,眉眼染上一抹桃花红晕。
漱玉挽着裴梦瑶的手臂,乖巧地蜷缩着娇躯,身姿玉柔花醉,躲在裴梦瑶的长衣里,任由对方爱抚着自己的长发。?
只见漱玉酥凝背胛玉搓肩,轻薄红绡覆白莲,罗裙绛襭鸳鸯蜜,翠带一双垂。他早已娇汗湿低鬟,兰钗委坠垂云发,黛眉偎破未重描,层波潋滟远山横,深染胭脂浅含露,宛如半睡芙蓉香荡漾。?
适才的欢愉残留体内深处,漱玉如同一朵无依无靠的柳絮,只想永永远远地缠绕在裴梦瑶身上,从此之後也不要分离。
裴梦瑶灵活地把玩着天蓝掐丝珐琅十二朵缠枝莲纹香球,纵使他用的只是残废的左手,然而任是小巧的香球如何在他的掌心翻转滚动,却始终是徒然无功,无法逃出生天。
香球里的凤脑香弥漫四周,几乎使人喘不过气来,裴梦瑶把皮革指套按在香球上,停止没完没了的滚动,然後把香球放在漱玉的掌心里,轻轻地道:「握着吧,你的身体有点冷。」
掌心传来丝丝暖意,漱玉仰头看着裴梦瑶,烛底粉妆明艳,殢春情态娇,甜腻地道:「谢谢陛下。」
夜来斜展掩深炉,枕畔屏山围碧浪,裴梦瑶吻了吻漱玉的唇瓣,漱玉如同小奶猫般追逐着裴梦瑶的双唇。
二人玩闹了一阵子,裴梦瑶双手抱紧漱玉,伏在他的颈边,低声道:「朕不久之前下旨,让花鸟使到民间挑选适当的良家子。因为国丧不久,这次没有大肆张扬,只是让他在京城附近明查暗访。今天花鸟使来报,一切准备妥当,那些良家子在一个月後就会进宫了。」
漱玉一时反应不及,只是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裴梦瑶,一双黛眉轻蹙远山微,水剪双眸雾剪衣,暖和的香球好像在瞬间长出无数尖角,狠狠地刺痛掌心。
裴梦瑶无声无息地把事情全部办好了,最後才来通知漱玉—漱玉当然明白,他从来没有拒绝的馀地,裴梦瑶也绝对不会为了他而守身如玉,可是他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那麽快,那麽急。
漱玉艰难地回过神来,他努力地不露声色,故作敛尽春山,笑整香云缕,温顺地靠着裴梦瑶的胸口,说道:「臣妾无幸为陛下繁衍後代,只望陛下觅得合乎心意的佳人,早日开枝散叶。」
国丧才刚刚过去,圣上不该那麽快纳嫔御的,但言官大约早已不时以子嗣为由,劝谏裴梦瑶尽快扩充後宫,毕竟後宫里只有一个男人的事情始终使人忧虑。
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帝无疑是失职的皇帝,这是要被言官弹劾的,然而就算漱玉把自己的所有奉献给裴梦瑶,他始终无法给裴梦瑶诞育子嗣。
漱玉的日子只剩下望舒殿和素馨园,哪怕外面翻天覆地,言官的弹劾也好,百姓的非议也好,对他也只是东风射马耳,但他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的。
裴梦瑶最近那麽疼爱漱玉,对漱玉几乎是千依百顺,因为这就是他最後能够给的。
这些日子的恩宠本就是沙漠里的绿州,只会愈来愈荒芜,再也没有甘霖降临大地的一天。 ? ? ?
裴梦瑶给漱玉编织了一场两情缱绻的美梦,赏赐他如此崇高的贵妃之位,漱玉不能再贪心了,他不能像个小孩子,打滚撒野要求裴梦瑶只宠爱自己。
高烛隐映馀霞,灿灿红云坠,漱玉合上眼睛,安静地聆听着裴梦瑶的心跳,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微微颤动的羽睫却出卖了他的心事。
裴梦瑶一手拥着漱玉的柔肩,静静地看着玛瑙缬绣百凤朝凤帐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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