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梨花佳酿(1 / 3)
第九十七章 梨花佳酿
方云漪在他背上轻轻挣了挣,说道:“闵公子,你胳膊酸不酸?放我下来罢?”
闵莲君说道:“我不酸。”但还是将方云漪放在桌边一张椅子上,又拉过一张脚凳,说道:“我再看看你的伤。”
方云漪脱去鞋袜,捞起裤管,将左足搁在脚凳上。
闵莲君手执烛台临近一看,那道伤痕比方才更加红肿了些,问道:“痒么?”
方云漪说道:“痒,好想用手抓一抓。”
闵莲君说道:“抓不得的。你且忍忍,上了药就好了。”说着拿起桌上酒壶,先含了一小口酒在嘴里,俯身对准伤口轻轻一喷,酒水化作细细水雾飘洒而散。
方云漪翘着左脚笑道:“你离得太远了,根本没有喷在伤口上。”
闵莲君又灌了一小壶酒,圆圆鼓起腮帮子,单膝跪在脚凳边,嗤的一声又喷了出来。这一回,酒水如一道水箭飚在伤口上。
方云漪啊的低呼一声,脚腕伤口如针扎般吃疼,双手死死抓住了扶手,这才强忍着没有收回左脚。
闵莲君头不动、颈不摇,只是嘬起薄唇,那道水箭就如神龙摆尾左右来回,将伤口仔细清洁干净。
待得水箭消失,方云漪被刺激得左半边身子都麻了,连忙接过酒壶,咕嘟咕嘟往嘴里猛灌镇痛。
那酒是梨花酿,幽香清澈,但入口又略觉甜腻,不知掺了什么料。
方云漪一口气灌了小半壶下去,温得心口暖洋洋、水汪汪的,脚上不再刺痛,更无半分瘙痒,方才觉得好受许多。
闵莲君去暗间寻了一小盒清毒药膏,用指尖挑了一坨,厚厚涂抹在方云漪的伤口上,说道:“你待会儿把这药膏带走,每天早晚涂一次,我估摸着不出三天就好了。”
方云漪憨憨笑道:“有你出手,必定是药到病除。”
闵莲君瞅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谁跟你嬉皮笑脸?把我的帕子还给我。”
方云漪忙从怀中取出那红帕子,闵莲君接过来,叠成一条长长的绸带,绕几圈扎在方云漪的脚腕上。鲜红绸缎粼粼发亮,衬着雪白修长的足踝,分外惹眼。
闵莲君起身说道:“好了。”
方云漪抬起左脚看了看,笑道:“你真细心。”
闵莲君走到墙边架子边,对着铜盆倒水浣手。
方云漪方才在席上没吃多少饭,又奔跑许久,肚中正有些饥饿,看到桌上菜肴整治得精致,心道:“这都是为了喜事准备的,我不能跟闵公子洞房,当然也不便在这里动筷子。”
只有那壶酒左右已经动过了,方云漪拿过酒杯,倒了一杯梨花酿,仰头一饮而尽,权且压一压腹中饥饿。
闵莲君洗过了手,用布巾擦得干干净净,走回桌边坐下,说道:“光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你吃些下酒菜啊。”
方云漪笑着把酒壶推到他面前,说道:“我喝够啦,闵公子自家喝罢。”
闵莲君淡淡说道:“我不喝。方才那一大口含在嘴里,倒有不少渗进了嗓子,热辣辣的好不舒服。”
方云漪说道:“是了,我忘了你酒量不好。其实这梨花酿造得甜丝丝的,算是很容易入口,你却也觉得辛辣。”
闵莲君说道:“嗯,可见我是不要紧的人。我能不能喝酒,也是不要紧的事,你随随便便就忘了。要是换做——”
方云漪哈哈大笑,拍手说道:“要是换做要紧人,我必定不会忘记——你是要说这个吗?”
闵莲君斜溜着银色蛇瞳瞅了他一眼,说道:“方少侠也就拿我寻寻开心,正经又捉拿过你、又勒逼过你的人,你倒是待人家亲厚关怀备至。”
方云漪笑道:“你说谁?严大侠吗?”
闵莲君说道:“难道我说错了?昨天我还听爹爹提了一嘴,说严大侠这几日精神萎靡,躺在床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今天他却齐齐整整过来赴宴,我心里就有些疑惑,看他容貌虽然清减了些,但是枯木返春,气度沉稳,俨然是捡回了一条性命。难道不是你……你帮他纾解了魔气吗?”
方云漪说道:“他救过咱们的性命,我不能看着他被魔气折磨而死。至于过去那些旧事……”他望向摇曳跳动的温暖烛火,以手支颐,轻轻呼了一口气,低声道:“就像我亲生母亲说的,那些恩恩怨怨不如就此停止罢,彼此多担待些。”
闵莲君听方云漪说得恳切真挚,一时倒不好拿言语讥讽他,低着头琢磨自己的心事。
方云漪酒量不算差,但那梨花酿初始喝着没什么,后劲儿却是一浪叠着一浪涌遍全身,三言两语之间,方云漪全身都热烘烘的,脑子里晕乎乎、飘飘然,忍不住扯了扯衣领,也好松泛些。
闵莲君也渐渐觉得屋子里闷热得难受,融融烛光之下,只见方云漪腮若桃花般粉红,面容芝兰般俊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中闪动着烛焰,闵莲君忍不住说道:“方少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方云漪带醉微笑道:“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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