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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 药方、剩余药材、晒干了的药渣统统一股脑儿倒进炉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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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亢奋,声音嘶哑,如孩童闹脾气一般,一刻不停地叫喊着要见上官明。

时润一直忠心耿耿地守在他身侧,端茶倒水,擦汗净体,维持着已半截身体入土的君王的最后一分体面。他每日都差人去筱宛居请上官明,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时润甚至让本该只听从皇帝一人之令的御前侍卫去找筱宛居,说这是圣旨,若上官明抗旨,那便直接强行将他拿下,押过来面圣。可那些侍卫也非蠢材,早便看出当厉书铎无力把持朝政之时,上官明才是真正手握实权之人,眼下情形,他们又怎敢得罪手眼通天的小相爷?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因此,上官明得以日日留在居中,所有公文上疏绕过了涵泉殿,直接送到他手上,太医也日日前来向他汇报病情。而他自己,半步也不离开筱宛居,任由飞霜殿那边愁云惨淡,不得安宁。

“明儿……明儿……”厉书铎双唇毫无血色,喘息之间透着灼烧过后的灰烬气味,令人触目惊醒。他看向床边,见有人用湿布擦拭他的额角,以为是心心念念的上官明,忙抬起又干又皱,如同枯枝的手,抓住了那人手腕,“明儿!”

“陛下……”时润惊痛交加,跪在床头。

厉书铎听见了他的声音,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你啊,时润……明儿呢?”

“上官公子在筱宛居……”时润的声音发着抖,“臣唤人去请他,请了好多次了,他怎么也不肯过来……”

“明儿不肯过来?为何,为何会这样……?”厉书铎迷茫地看着他,又透过他的身体,看向虚掩着的窗边,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他怎么会,不肯过来看看朕呢?莫非,他还在生朕的气?”

时润不敢作答,却见厉书铎忽然喘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但完全不是健康的模样,反而骇人得厉害。他连忙伸手去抚厉书铎干瘪的胸膛,“陛下!陛下可要保重龙体啊!”

“为何明儿不愿见朕一面?朕如此,如此爱他!”借着这一刻的回光返照,厉书铎微撑起身,见飞霜殿中,既无家人子孙,又无奴仆臣子,只有硕大华丽的殿堂,金光闪闪,却是空荡荡的,“他,他是朕的枕边人,是朕唯一的皇后啊!”

“陛下,陛下的皇后……是先皇后啊……”时润扶着他,战战兢兢地提醒着。

“皇后,朕的皇后,朕的皇后是——”厉书铎面露一丝茫然,伸手朝前探去,在虚空之中抓握着不存在之物,“朕的皇后是,明儿……是明儿……”

时润的双眼中涌上悲伤泪水,“陛下!”

厉书铎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身体又缓缓无力躺倒回去,口中仍只絮絮重复着一个名字。

“明……儿……”

大雪时节,正如节气所言,冰封雪飘足有三日三夜,北风呼啸,如天地同泣。

筱宛居中,炉火正旺,上官明独坐于火前,不时往炉中扔着东西,眼也不眨地看着被扔入之物在纯青烈焰之中,渐渐与火舌融为一体,消失于世间。

“公子,”方才送太医出去的绣冬进到里间,轻声回禀,“时公公求见。”

“哦?他亲自来了?”上官明并未回头,“打发他走便是了。”

“他跪在外面了,说不见到公子就不起来。”

上官明沉默了下来,思量片刻,将身边那一箩筐的药方、剩余药材、晒干了的药渣统统一股脑儿倒进炉里,随后站起身来,指了指一旁的狐裘,示意绣冬帮他披上,“让他去偏厅吧。”

时润衣裳已被积雪打湿,冻得面颊发红,浑身哆嗦,在偏厅中坐立不安。一见到上官明进来,他噗通一声便五体投地而跪,大声哭号:“求求小相爷,去看陛下一眼吧!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再不去就晚了!”

上官明绕过他的身体,坐到了椅子上,手捧热茶,一边暖着僵硬十指,一边品茗一口,然后才答:“看在我少年时,也曾蒙时公公照料,我今日才来与你一会。请时公公莫再白费力气了,回去吧。”

“你……!”时润抬起头来,震惊地瞪着他,仿佛不识得此人一般,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以真心待你,吃穿用度无不将最好的、最名贵的赏赐给你,对你更甚于当年对先皇后!如今不过是临终前的一点陪伴罢了,你都吝啬至此,为何你如此冷血?”

“我冷血?”上官明高挑秀气眉毛,冷冷瞥他,但很快又恢复淡笑,平静道,“罢了,你若是爱这么想,便就这么想吧。你们这些人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可一点也不在乎。快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去见他的。”

“小相爷,算我求求你,去见陛下最后一面吧!陛下现在依然是当今皇上,世间所有东西,只要他开口便是唾手可得,可偏偏他此刻只想见你。”时润以膝代足,跪着挪到了上官明面前,牵着他的袍角苦苦哀求,“就算你对陛下并无真正的夫妻情谊,哪怕看在他将你接到身边悉心培养的恩情,如同父母一般的养育之恩——”

“他怎么配提起我的父母?他怎么配?!”一听见这两个字,上官明勃然大怒,猛地挥袖,将时润一把推开,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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