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踏尽红尘(2 / 2)
世祯本来很不愿萧在雍去和贼军拼杀,但现在想到天下大事,他心里又有些迟疑了……
高应麟忽道:“回去罢。”荣世祯点点头,两人便并肩走回了营地。
又赶了几天的路,一行人到了祺利陵。众人原本是打算在此地分道扬镳的。
皇帝信上虽然只传了四大藩王,但荣世祯既然来到了北方京畿之地,总不能对太子丧事视若无物。高应麟因问荣世祯是否和他一起去京城。
荣世祯说道:“我父王从云南过来,必定要经过祺利陵,我得在这里迎接父王才是孝道,横不能我自己拍拍屁股先去京城了。”
高应麟点点头,说道:“那么我先走一步。”
两人互道来日再见,高应麟头也不回,带人奔向了京城方向。
荣世祯等云南人则进城暂住。祺利陵为南北互通的关节所在,城里车水马龙,繁华如锦。
孙吉昌有一位故交好友姓段,从前是此地大官,如今因年纪老迈,从任上退了下来,退隐在家怡情养性。荣世祯等人就在段家借宿。段家地产颇丰,家中豪宅美厦虽比不上王府,但也称得上富丽堂皇。
荣世祯羁旅日久,直到此刻才得以好好歇息,众人也有再世为人之感,有的在段家歇息,有的到城里游览,回来以后对荣世祯说,太子身亡的消息传遍四野,城里处处谣言四起。
有人说皇后和丁嫔很不对付,如今太子没了,就数二皇子居长。二皇子若是做了太子,以后四皇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还有人说太子落水而死,正是丁嫔暗中设局毒害。甚至还有人说,这几年兵祸连天,老天爷降罪大恒朝,才拿太子祭了禁湖。为此,城里还抓了不少造谣生事的闲汉。
荣世祯听了以后,叹道:“怪道人家说人言可畏。”一面约束手下,不许他们去酒馆赌场乱闯乱撞,一面又派人天天去路上打探,看看父王什么时候到。
没过两天,一个侍卫一早回来禀报:“咱家的人马还没到,但萧家的人都来了,正在驿站饮马。”
荣世祯笑逐颜开,说道:“喔,定北王也来了?”
侍卫说道:“是。定北王殿下还认出了卑职,招手叫卑职过去问话。殿下问世子如今住在什么地方,卑职就说咱们住在段家。殿下又给了卑职十两赏银,叫卑职回来跟世子说一声,他会进祺利陵来看望世子,约莫午后就到。”
荣世祯高兴极了,巴巴挨到午后,他就到二门观花楼上眺望,只见街上车马如龙,忽然远远来了一群执事仪仗,打着定北王府的雪峰旗帜,一路挥棍驱散闲人,后面跟着一簇人马,渐渐走到近处。
荣世祯一眼看见了队伍中的萧在雍,只见萧在雍戴着重孝,面如冠玉,一身白袍在风中飘飘如雪,又骑着一匹通体墨黑的骏马,黑白宛然分明,宛如谪仙下凡。
定北王的队伍从门前走过,萧在雍许是认出了段家的门匾,回头向段府看了一眼。
彼时碧天云净,萧在雍一回过头,两边王旗的影子高高投下,在他脸上斜斜飘动,他的眼神藏在阴影之下更显得深邃。
荣世祯心中一荡,伏在阑干上向他招了招手,也不知萧在雍看见了没有。萧在雍仿佛淡淡笑了笑,又回头继续骑马。
队伍走得远了,荣世祯方从楼上下来,心里头还在热突突地跳。
到了傍晚,段老爷亲自走来跟荣世祯说:“定北王殿下来拜访世子。”荣世祯笑道:“快请进。”段老爷便引着萧在雍来到了荣世祯的住处,萧在雍称谢还礼,丝毫不摆王爷架子。
主宾闲坐茶话,互道别情。荣世祯笑道:“真想不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你。”顿了顿,又道:“——可惜是为了太子的丧事。”
萧在雍说道:“我送走了你和四皇子以后,还没回到栖梧城,半路上就接到了飞鸽传书,我便即刻动身赶往京城。但皇帝信上并未详述太子死因,这一路上过来,愚夫愚妇说什么的都有。”
荣世祯因把太子堕船落水一节说了一遍,说道:“我们碰见的那个信差是宫里出来的,他跟四皇子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着,应该不会有错。”
萧在雍嗯了一声,沉吟不语。
荣世祯想到高应麟那一晚伤心欲绝的模样,又叹道:“好好一个人,热突突就没了,这可真是晴天霹雳。”
萧在雍问道:“你认识先太子吗?”
荣世祯说道:“我没见过他,但我听说他为人宽和怜下。”
萧在雍微笑不语。
荣世祯又问萧在雍住在哪里,萧在雍说城里一家姓涂的望族原是辽东人士,和萧氏沾亲带故,定北王一行人就在涂家落脚了。段老爷陪着两人坐了一会儿,便婉辞告退。萧、荣的随从们都识局退避,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荣世祯笑道:“你坐我旁边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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