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3)
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笔存款,他得非常小心地收好,不敢显摆,也不敢让任何人看见,因为身边总有手脚不干净的室友。钱放在自己手里不踏实,何忠义总是想早还早安心,可是丰年大哥不好联繫,他迫不得已,只好找上了张婷——他偶然见过她在丰年大哥身边。
何忠义鼓足勇气找她说话,结结巴巴地希望从她那里打听到大哥的去向,没想到反而吓着了女孩。
因为态度慇勤的陌生男子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有穷酸与不体面。
女孩的激烈反应给他招来了一顿臭揍,这倒没什么,偏偏那个人就在旁边看着,冷静地拉架、头也不抬地劝阻,好像从未见过他。直到那一刻,何忠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丰年大哥或许真的并不想有一个他这样的同乡。
他们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自己原来更像一个泥点子,甩在人家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上,洗都洗不掉。哪怕对方事后非常敷衍地塞给他一款新手机。
何忠义想,等把那些钱都还完,就不再联繫了吧。
有一次送货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丰年大哥和他的朋友们在不远处谈笑风生,这一次,他主动避开了他们,没有上前讨嫌,偶然听说他们打算去一个名叫「承光公馆」的地方暖场。
何忠义的尸体盖好白布,被人抬了出来。王秀娟的眼眶瞬间充血,膝盖一软坐在地上,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凑过来,想把她架起来。
她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横流而下,浸染到花白的鬓角,抓住了身边一个人的袖口:「我教他待人要好,做人要实在,我是教错了吗?」
谁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只好一致缄默下来。
王秀娟文化水平有限,鑑定书基本看不懂,陶然只好等她情绪稍微平復之后请她坐下,一条一条念给她听,逐字逐句地解释,解释完一句,王秀娟就木然地点一下头。
她并不嚎啕大哭,只是悄无声息地坐在一边,流着漫长而绵延不绝的眼泪。
张东来低着头蹭到费渡身边,脚尖踢了踢地面上的小石子,抓耳挠腮地说:「费爷,婷婷托我打听……咳,这他妈都什么事!我二叔因为这事要调岗,提前退居二线,我们家今年犯太岁吗?」
费渡隔着几步远,望着王秀娟,忽然问:「你找到那条灰条的领带了吗?」
张东来一愣:「什么?」
「不用找了,那条领带现在就在市局,」费渡说,「上面有被害人何忠义的血迹和你的指纹,是有人从你车上捡到后举报的。」
张东来张着嘴,瞠目结舌半晌,锈住的脑子终于「嘎啦嘎啦」地跑完了漫长的反射弧,隐约听明白了费渡的话,他呆若木鸡地一伸手,把从额前支楞出去的头髮捋到脑后,发出一声简短有力的感慨:「操!」
费渡拍拍他的肩膀:「让婷婷别打听了,及时止损吧。」
「慢着,等等,」张东来有些晕头脑胀地一摆手,「你是说那……那谁,偷了我的领带杀人,还要栽到我头上?你是这个意思吗?」
费渡不予置评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不可能吧?我对他——赵浩昌,还不够意思吗?就凭他在荣顺的资历,你们的项目轮得着他?还不都还是我介绍的!婷婷带他回家,我爸妈对他也没意见啊,拿他当新姑爷招待得周周道道的——我什么事碍着他了?」
费渡想了想,回答:「喘气。」
张东来:「……」
张东来用他有限的脑浆原地思量半晌,还是难以置信,嘀嘀咕咕地说:「不可能吧,我还是觉得……骆闻舟那货到底靠不靠谱?他怎么能……」
「骆闻舟那货要是不靠谱,现在关在里面等着被公诉的杀人犯就是你了。」骆闻舟本人不知什么时候溜跶到他俩身后,点了点张东来,「少爷,长点心吧。」
张东来有点怕他,一见骆闻舟,腿肚子先转筋,此时背后说人被正主听个正着,他连个屁也不敢多放,一脸受惊地跑了。
骆闻舟缓缓来到费渡身边,负手而立,注视着不远处的生离死别:「她以后怎么办?」
「经贸大厦的老闆藉机蹭热度,」费渡说,「要牵头髮起一个『乡村失独老人基金会』,已经发过通稿了,应该能负担她以后的治疗费和生活费。不过……」
不过钱可以给,人却回不来了。
别人能在物质上关爱她,却没有人能还给她一个儿子。
「对了,」骆闻舟从怀里的文件夹里摸出几张照片,「给你看个东西。」
那照片上是一根装在证物袋里的钢笔,隔着镜头都能感觉到钢笔的质感,笔盖上有个刻上去的「费」字:「赵浩昌的藏品之一,眼熟不,是不是你的?」
他本来期望着从费总脸上看见一点惊讶,谁知费渡只扫了一眼,就毫不意外地说:「原来在他那啊,去年圣诞节那天丢的。」
骆闻舟:「……」
日期和赵浩昌的记载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费渡送给他的。
「我找不着东西的时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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