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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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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檀弓一提衣领擒了起来。双脚刚要脱离水面,可是那些龙鳄潜入深水,首尾相衔,他隻觉下身有一千个人在拽他,而上身只有檀弓轻飘飘地提着。那鳄鱼皮本就坚厚得很,又裹着许多湖底的老泥,竟如同穿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一样,陈天瑜扔了杆剑过去,立时就折弯了。滕玄和陈天瑜来救,可是这时,鳄鱼已跃出水面,一口咬住了白鹿儿的大腿!

白鹿儿大叫一声,下一秒却没有落入鳄口,而是被丢到了岸上。原来是檀弓用尽力气,将他抛了出去,可是自己却被陷落水中。

众人见状一齐投水,却撞得鼻青脸肿,竟然是河面已经结了三尺厚的冰。

此时冰面光洁,暗夜无声,寂静得好像无事发生过。

檀弓再睁眼之时,一片碧雾轻笼之中,有一人坐在一片寒潭之前。

他没戴发冠,头髮是半湿不干,摘下的灿金面具随意丢弃地上,一副松松懒懒的样子,披着一件黑丝绒的斗篷,系绳的地方镶了两颗细碎的宝石,腰间隻挂了一块纯白色的玉。

分明都是简素至极的衣饰,可是在他浓墨重彩的俊美照耀之下,竟然显得整个人是这般灿烂华贵。

看见檀弓醒了,他笑着说:“真是令人神伤。一别数月,栾道友竟是半点也记在下不得?”

“卫玠。” 檀弓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可是甫一说话,便牵动了伤口,他左臂已经被干净白布裹了药,缠起来了,应该是卫玠的手笔。可是胸口还隐隐作痛,血水洇湿前襟。

卫玠递他一瓶外用的伤药,说:“君勿怪,只是怕你嫌我轻薄。”

说罢便背过身去了。他坐得不远不近,既不会让人感觉疏远,又不过太过僭越。

檀弓知是卫玠救他于鳄口,因道谢。卫玠却说:“哦?栾道友是为了救人,真是高义,而在下只是因为学艺不精,又急着赶路,误入旋涡,险些就把命丧了。我困在这里有几天了,连只会说话的小鱼儿都找不到。所以与其说我是救了道友,倒不如说是道友救了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且先不说,就只是免我在此闷得发疯,自绝于世的大恩,就已经十分难报了。”

这一席话说得不仅让人舒服,而且三言两语无形之间,也将关系拉近许多。

听到檀弓擦完药站起来了,卫玠才转身过去。

他们身处的是湖底的一方水牢,不同于寻常洞穴的石壁,这里却是冰壁。檀弓一抬眉,看见碧池流翡翠,白瀑溅珍珠,一群斑斓的蝴蝶鱼从洞外游过,悄悄藏在一束摇曳生姿的海草里。一隻车盖大小的绿毛龟迟缓路过,醉醺醺地撞到了一大片鲜红色的珊瑚。随着这震荡,一瞬之间,那沉淀在水底的云母碎屑,扬起了满湖的星光。此时此刻,湖水如同锦缎一般柔和,处处闪耀着动人的光辉。

不知湖深丈几何,但阳光尚能到达这里,照得卫玠的脸上一片水光潋滟,银华璀璨。

“见得如此奇景,倒觉今日沦落天涯,乃是因祸得福了。” 卫玠笑说。

檀弓没有驻足多久,四处走动,敲击冰壁,掌心化了几种天火:南明离火、紫微天火、神霄紫火,只可惜他神力不足,又衔重伤数月,火苗只能将冰面烧出一层薄薄的水珠。

至于卫玠,他是异种冰灵根,更是束手无策。两个人半个时辰一无所获。所幸卫玠为人风趣,又博知广识,和他谈天说地,檀弓皆简扼回復。他们并肩行走,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时间过得也快。

二人在冰牢里兜兜转转,终于回到原点,卫玠横笛于唇,奏了一曲《浣花春泄》,这本来是一首欢悦明快的曲子,可是因着空间封闭,笛音听来这般沉郁低绵。檀弓细心聆听,指勾剑气,半柱香的功夫,就在白沙上画出了一副简略的地图。

卫玠低头一看:“果然是座死迷宫。”可是并不见他有多失望。

檀弓却忽地伸手按住了几个笛孔,卫玠会意,放下一手,只是徐徐递气。那笛音兀然高亢尖锐起来,又忽地慢了下来,带上了无尽的遐思与牵念,如同一匹绚烂织锦,云丝曼舞,忽地落入某处。二人循声而看,正是那口小小的水潭。

卫玠立时解脱斗篷,潜了下去,他身形如雪豹般轻捷精悍,不到片刻,就重新露头出水,他眼若流星,一笑风流佻达,隻说了一个字:“来。”

湖水冰冷刺骨,寒气一寸寸渗入肌肤,血流渐渐缓了,心肺都要被冻伤了。卫玠在檀弓胸口轻轻一点,檀弓身上便结了一层薄冰,隔绝了湖水,身体慢慢有知觉了。二人不知下潜了多深,忽见有光,翻身跃出水面。

只见一方水晶世界里,别有洞天。花雕房间,玲珑窗屋,熏香袅袅,真是一件精致无比的闺房。一张高脚的小桌几上,有一张半作完了的女红,上面的鸟眼花萼都绣了珍珠,还散落了一张诗稿,写着:“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谁?似这般花花草草随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可是卫玠见那花囊里的仙客来还滴着水,桌上的金着横陈,玉浆尚温,人迹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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