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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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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宋佩的确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人,宋映真嫁与大皇子,不代表英国公府就是大皇子一脉了。

蒋家非要卷入其中,捞不着半点从龙之功不说,兴许还要大祸临头。

顾长晋的忖度不是无道理的,只和离这事他怎可擅做主张?竟敢将六邈堂彻底蒙在鼓里,连半点风声都不曾漏出。

“你是何时同容舒提起和离之事的?又是何时与她去顺天府办妥了文书?”徐馥问道。

“除夕那夜,她来书房时,侄儿同她提的。”顾长晋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姑母,您知道的,我不喜她,不愿她与我亲近,更无法做到与她同榻而眠、同屋而居。我,已隐忍到了极致。”

男人的神色的确是不耐到了极致。

徐馥一瞬不错地盯着他的脸。

她已许久不曾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色,那种似乎是下一瞬便要爆发出滔天怒火的神色。

她在接回他时,他已经六岁了,大抵是因着那场火,他对她极抗拒。

徐馥很是费一番功夫方让他接纳了她,也用尽了一切心力去栽培他。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爆发出了两回怒火。

一次是让他杀了那隻獒犬,一次是命他那自小伺候他的长随往他后背捅了一刀。

从接他回来的那日她便发现了,这孩子心善,对弱者总有一种毫无用处的怜悯。

他将来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心慈手软早晚会害了他。

为帝者,不可过于良善,也不可太过信任旁人。

当初他父亲若不是轻信旁人,又怎会落着个中毒身亡的下场?

她起过誓,定要将砚儿培养成最合格的帝皇,替他父亲夺回那个位置的。

她以为这些年,他的性子已经沉了下来,不再像从前那般拧,也不会再让自己的情绪坏事。

不曾想,容舒竟会让他产生这般大的恶感。

然而他对容舒的这些恶感,却又让徐馥内心产生一丝诡异的甚至扭曲的快意。

这点快意一点一点压过了原先的怒火。

安嬷嬷说得对,砚儿虽是那人的儿子,但在这点却不肖他。

罢了,她不能再与他起衝突。

若不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情分又要消磨掉。

总归容舒离开顾家,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徐馥渐渐收起怒容,叹道:“我既是安排了容舒嫁你,自是会考虑到这些。你根本不必担心容家或者蒋家会连累你,隻你既然这般不喜容舒,姑母也不勉强你。只是,砚儿——”

徐馥微微一顿,乌黑的瞳眸定定望着顾长晋,唇角牵起一枚浅笑,道:“下不为例。再有下回,姑母可就不能饶你了。”

……

六邈堂发生的这番对话,容舒自是不知。

顾长晋一走,她便将张妈妈几人唤进屋子,对她们道:“明儿一早我们便回鸣鹿院。”

张妈妈瞪大了眼:“姑娘才刚回来梧桐巷,怎地又要走了?”

不止张妈妈,盈月、盈雀也一脸不讚同,“您明儿去鸣鹿院,夫人指不定连门都不给您开。”

容舒怀里那封和离文书还热着呢,手都探向怀里要将和离书拿出来给张妈妈几人看。

隻这事一说出去,她今晚怕是要不得眠,她还得要养精蓄锐攒点儿精力去哄阿娘的。

遂收回了手,笑笑道:“总之明儿到了鸣鹿院你们就知晓为何了。”

夜里熄了灯,容舒却怎么都睡不着,跟块翻来覆去的烙饼似的。

索性便点了灯,撩开幔帐,坐在榻上细细看这屋子。

这屋子她住了三年多,这里头的每一件摆设都是她亲自挑的,她曾以为这会是她的家。

这里头曾经有许多回忆,隻如今那些回忆都渐渐蒙了尘,渐渐远去,也渐渐变得不重要。

心无挂碍便是这样的感觉罢。

容舒笑了笑,正要倾身去掐灭烛灯,忽听“嘎吱”一声轻响。

有人在外面。

掐灯的动作一顿,容舒披上斗篷,提着灯往外头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那站在院子中央失魂落魄的姑娘霍地抬眼望了过来。

竟是林清月。

容舒闹不清她大半夜地跑来松思院作甚?

难不成又要像前世一般,说她抢了旁人的东西么?

她提灯走过去,道:“林姑娘大半夜的来松思院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林清月咬唇望着容舒,眼眶渐渐染红。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究竟抢走了旁人多少东西是么?”容舒微微蹙眉,“说说,我抢了谁了东西?若你说的是顾大人,放心,我还回去了。”

林清月被容舒的话噎了噎,嘴唇蠕动,好似有许多话压着舌尖恨不能一口气吐出来。

容舒好整以暇地等着,好不容易见林清月张了张嘴准备要说话了,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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