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2 / 2)
盒。盒子红白包装,是最普通的那款利群。
他用油腻的手掌摸了把脸,然后戴上手套,提了桶清水走到摊位前。
摊上没卖完的肉都被收进了冷柜,桌面上只摆着加厚的砧板和屠宰刀。薛宽倒拎起水桶往下泼,冲洗着油垢与血迹。
骆潇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望了一阵。看他身着皮革围裙,一双黑色胶靴,面色阴沉地擦着刀,像电影里会出现的雨夜杀人魔。
至于自己,她低头瞧了瞧这身低调装扮,只像个无辜路人。
市场里的公用电还没断,四处都是诡异的红光。
骆潇把匕首抽出来。
这是她最常用的武器,顺手又安心。虽然此处地滑,还有很多危险刀具,但根据情况不同,劣势可以被扭转成优势。
最后扣紧帽子与口罩后,她迅猛地从黑暗中冲过去。
薛宽像是被人影吓了一跳,屠宰刀从手中滑脱。骆潇趁此机会从背后用力按住他,将他的头压上砧板。
骆潇的手和他比起来过于娇小,难以轻易用一只手制服他的动作,只能拉着他翻过身,从正面插刀子也更容易致命。
她把薛宽从桌上扯起来,像是费力跳着十倍速的交谊舞,将他绕了一圈。
可就是这么一绕,薛宽的左右脚踩在一起,脚底打滑地重重摔在地上。
抓着他的骆潇也没能幸免,好歹反应得及时,让他在下方作肉盾,自己顺势抵膝跪上去,摁住他的脖颈。
那柄屠宰刀随着两人的动作从桌沿跌落,刃口光滑锐利,刀面被擦拭得明晃晃的,像一面镜子。
薛宽额上青筋暴起,侧着脸盯向旁边坠地的刀,似要伸手去够。
农贸市场里突然回荡起轻快的脚步声。
那脚步轻车熟路地从巷口往薛宽店铺的方向移动,腥臭的水洼一踏便飞溅起,那人却毫不在意,蹦跳着踩水,步伐愈发急促。
扎得松散的双马尾和褪色的牛仔裙在红光里转了个华丽的圈。
童音在远处响起: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他妈的到底什么情况?!
骆潇在心里暗骂一声,察觉到身下的薛宽突然朝着屠宰刀猛烈地拱动,她奋力腾出一只脚把刀扫到远处,准备速战速决。
匕首甫一抬起,正将落下去时,骆潇被一只手有力地抓了起来。
跑。
她被拉着已经跑出几米远,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纪沈雀。
不行,阿雀骆潇往反方向使劲,却挣不开,他看到我的脸了!
什么
纪沈雀的步伐没停,回头定睛一看才发现,骆潇脸上的口罩只摇摇欲坠地挂在一边耳朵上。
方才摔倒在地时本没在意,骆潇卡着薛宽的脖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屠宰刀那刀上依稀映着她的脸。
纪沈雀松开手:你先走,前面那家调料店门没锁,穿过去就能出去。
骆潇正想问他为什么要跑,远处倏地有道陌生人影跃入视野,正往薛宽父女俩靠近。
好。
她推开调料店的门,没有再回望,只隐约听见一点动静。
那声音细弱得像是她梦中反复响起的声波,骆潇很熟悉,她手中的匕首也很熟悉。
是刀尖插进血肉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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