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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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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她神情恍惚地离开后,樟树下的人却止住了话头。

晏安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她能大致猜得出晏婉宁现下在想什么,但其实,比起晏康,她更在意她的存在。

晏婉宁的生辰,让她如鲠在喉,让她每每看见她,就能想到那个记忆里逐渐模糊,却温柔美丽的面孔。

她并没打算如何坑害她,如今,也不过是将成氏算计她的事情,如数奉还罢了。

如何取舍,还要看她自己怎么想。

“姑娘。”穗儿这时却看向她,神情有些忧心忡忡:“恐怕这会儿,相爷那头已经听到消息了。”

宋镇上门来求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避人,以顾文堂的作风,既然她在晏家生了病受了欺负,留下些人手来探听消息也实属寻常。

晏安宁难得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她轻咳一声,吩咐道:“去准备一辆马车。”

以她带来的护卫的身手,晏家的这些家丁于她而言也是形同虚设,往日里顺着晏樊的心意,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做戏罢了。更何况,现下她已经没有在被禁足中了。

五如巷。

徐启送走了书房的几位客人,回返时见顾文堂立在廊下,檐边滴下一串昨夜积蓄的水滴,打落在他的肩袍上。

“相爷昨夜都未曾怎么合眼,此刻暂且无事,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他不由上前去规劝道。

顾文堂却只摇头,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心里想着漳城的事,不知缘何,始终有几分难安。

这些年来,他疲于替陛下收拢人心,培植势力,一些边陲镇落难免无暇他顾,却不意无形中助长了魏延的嚣张气焰,让他的势力缓缓渗透进了京城。

那人惯会装出一副济世救人的神仙做派,一路南行下来,有的冥顽不灵者明明已被放弃,死到临头了还荒谬地认为他是宽宏良善的活佛,倒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也是,他从来都是最擅长欺骗与背叛的,当年,镇海王不也是如此,落得了满门尽遭毒手的凄凉下场。

当时谁又能想到,那对坠树折了腿的幼鸟都能悉心照料,最看不得众生凄苦的仁义皇子,会是个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屠夫呢。

真论起来,他也未必比镇海王高明多少。

当日倘若不是镇海王旧属沉不住气在京城露出了马脚,他恐怕也要弄得举家不宁才能从蛛丝马迹中辨得分毫。

想起旧事,眼前不由又晃过晏安宁的面庞。

朱红的唇,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雪白修长的脖颈……

那样造物者精雕细琢而成的娇娇女孩儿,却敢在马场拦下他二哥的马,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那时他纵然不太愿意相信她无所图谋,行事言语间都多有敲打之意,但无法否认的是,从那一刻,那鲜活的模样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后来对她的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惊奇。难以想象一个寄人篱下,与孤女无异的女孩儿是如何握着母亲留下的几分嫁妆在京城那等膏粱地建立起那样的鸿图的。

那时他在想的是:即使没有她大胆地指使徐启去拦马的事,或许,他也会在此后的某个时刻,忽然注意到了这朵无声无息便绽放出勾人魂魄魅力的花儿。

然而此事最可能的契机,恐怕是在她嫁给昀哥儿做妻子后,他出于顾家掌家人的自觉,漫不经心地派人去查探她,并偶尔同她打过几回交道后。

到那时,只怕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了。

这念头不免让他想起晨时同她嬉笑时的戏言,再望一眼毫无霁色的天际,一时又暗道今日夜里切勿再下一场疾风骤雨才是。

徐启便默然地看着自家主子先是凝眉不展,旋即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宇顷刻间舒展,瞳眸间便夹了层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暗卫前来禀告消息,徐启侧耳听了几句,眉峰便敛了起来。

走至顾文堂面前,脸色难得地显得有些难看,嘴唇也有点哆嗦。

顾文堂侧目看他一眼,淡声道:“说罢。”

待他敛声屏气禀告完,庭院里便静了好一会儿。

徐启暗暗地为晏姑娘捏了把冷汗。

这姑娘可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在京城里早和相爷定了亲了,怎么还敢瞒着江陵这边的人?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要以难堪收场?又暗骂那宋镇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样的人都胆敢攀附,恐是生怕脖子上那颗头太牢稳了!

想起自家相爷昨夜还丢下几位贵客冒雨前去晏家,今晨披着露水便回来了的辛苦奔波,一时间更是觉得脑袋发疼。

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惦记的?更何况位高权重如相爷。

却听顾文堂沉默了良久后,轻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他了解她,若是她没有打算,也不会远赴江陵一趟。若这宋镇是她不想搭理的人,她也不会坐视宋家的人就这样大剌剌地上门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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