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 / 3)
我分担了一个人的活。”
“嗯,但是这世上哪有人不可怜的,”白陌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薯干,一边咬着,一边说道:“你看我啊,我做生意也累,每天和那帮人猜来猜去,烦得要死,你再看,沈相,他不累吗?就算是皇上也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想做好,那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你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他们现在对你好,你以后再对他们好就行了。”
“你倒是懂得多。”施玉儿垂下眸子不再多言。
白陌窥了窥她面上的神色,忽然说道:“其实方才哑巴他们也找了我,但我没去,我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你说的对……我不想看见沈相落魄的模样,还有,其实我在想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对他的担忧肯定比我多,所以,还是让你去更合适……”
他的目光落在那块大石之上,“不过明天就得让我去了,我也买了好多吃的。”
施玉儿叹口气转过身去,“你想去便去吧。”
此时已经夜深,他们奔波了一路,衙役们已经两两三三的睡下了,几个值夜的也没什么精神头,正在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哑巴和瘸子将两床破破烂烂的被子盖在一起,挤了一个被窝,小声招呼他俩道:“你们来不来?人多一起睡暖和。”
施玉儿摇了摇头,裹着自己的那个披风不动,白陌却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自己的两条破披风过去了。
施玉儿坐的地方还能汲取到一丝热意,面上是暖的,手足却是冰凉,小腹上被热水贴着也生了些暖意,只是这风却是依旧从四面八方钻来,堵住了一处还有另一处冷的发颤。
她从包裹里掏出来一包油纸包包着的绿豆糕,吃了一块咽下去却又全险些吐了出来,只能喝两口热水稍微压一压。
也不知是不是在路上奔波太久了的缘故,她现在吃东西总是下意识的反胃,只能趁着吃食刚进肚里就喝水才能稍微压周。
施玉儿叹了口气,趁着无人注意她,便将另一件在客栈老板那儿做的衣裳拿出来,说是衣裳,其实就是一件开了两个口子的披风,难怪说可当被子盖。
她悄悄走到沈临川身边,见他正阖着眸子小憩着,身上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中似乎都飒飒作响,她将披风轻轻盖到他的身上后转身便走,或许是错觉,她竟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颈边飞了过去,然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施玉儿摇了摇头,只觉得是天太冷了有木枝冻裂的缘故,不再多想。
见到沈临川着实不易,她靠在树干之上,一时间失了睡意,躲在披风里悄悄擦着眼泪,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一路跌跌撞撞过来的,好几次她都险些命悬一线,应当是神明有眼,允她来陪沈临川最后一段日子。
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沈临川没了,她回济州后便剃了头发去当姑子,就当是给沈临川积福好了。
施玉儿又是叹气,不知是不是因为目的达到后,她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好多,甚至可以在心里开起自己的玩笑来。
她才不要当姑子呢。
白陌就躺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落了落,划过一丝若有所思,然后又将脸埋进被子里。
等到后半夜,细细麻麻的雨丝停了,披风里头也终于睡起来一丝热气,睡意还未攒起,施玉儿便在昏昏沉沉中被仿佛野兽从四周掠过的声音闹醒。
她睁开眼来,警惕的望向四周,却发现值班的衙役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她将自己又往披风里缩了缩,不禁往沈临川的方向望去,却又担忧自己此时贸然起身会引得值班的衙役怀疑,只能将身子蜷缩着,望着那个方向起了些困意。
在野外露宿便是这般,整夜里都是提心吊胆,睡不安稳,更何况施玉儿如今觉总是睡的浅,没一会儿便醒了,感觉好像睡饱了,但眼皮还是上下打着架。
快要天亮的时候,天边飘过来一朵乌云,天色又暗下来了许多。
领头的周衙役咬了一口干馍馍,往地上啐了一口,粗声道:“要下雪了,如果不找个地方歇着,这个天气非得冻死人不可。”
听到‘歇着’两个字,施玉儿也忙从披风里钻出来,走近去拨弄火堆里的柴,一边听他们继续说着。
“这荒郊野外去哪里找地方歇?”另一个衙役往肚里灌着黄酒,喝完后打了个酒嗝,答道:“昨日不是有兄弟去了么,怎么现在还没回来,这个地方下雪下的早,现在才十月?反正每年不知冻死多少人,若是……”
他的话还未落便被喝止,施玉儿明白了过来,顿时也没了再听下去的心思,抱着柴火默默生火烧水。
哑巴不知什么时候走的,此时已经打了一大盆水回来,然后打算开始烧水再热一热手里的干粮,起码吃进肚里不那么难受。
施玉儿跟在他的身后,讨了一些水洗漱,打了一壶热水又拿上自己和沈临川今早的粮食后便离开了。
一个热乎乎的粗面馒头和一个没那么冷硬的窝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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