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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尚食局的所子里,芸儿趴在床边上,掌膳红雨正抹着泪给她擦药。
别哭了芸儿脸色发白,头上也开始发热,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神智,以安慰身后的女子。养两天就好了。
她们她们下手这样重红雨说不下去,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你你何苦要帮那宫女?你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雨儿芸儿欲言又止,她想知道她为何来救她,明明平日里见了面都同陌生人一样。
是王公公给了我银子,让我来打点的。红雨知道她的心思,倒是亏了她结交下王公公,要不然这内禁里谁敢得罪了刘内侍帮她。
你如今接我走,也与他结下梁子了。芸儿趴着,感到身后的药膏带着些冰凉的感觉,麻痹了伤楚火辣辣地烧痛。
迟早都是要叫人知道的。红雨帮她把衣服穿好,好不容易收敛了啜泣声。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吻了吻芸儿的手指。也不差着一日两日的了。
早春的夜很安静,冬日遗留的寒气一点点从伤处渗到体内,芸儿睡不着,感觉身体在灼烧,骨髓却像是冻住了一样刺痛。在宫中十载,忍受这样的痛时她已经学会了不吭声。
她鼻尖嗅着红雨枕巾的香气聊以慰藉,在确认身边人睡熟后,才轻轻偏过头,看着她素净的容颜。
红雨姐姐,你这份心,我受之有愧。她低语,也轻轻吻了吻她握着自己的手指。
次日清晨,妍御女就差人来把芸儿接回宫中。红雨把药膏和纱布塞到她手里,这才送走了她。
芸儿也是晌午了,才听说昨日妍御女被皇上赶了出来。本以为她算是有些良心,昨日不来接她只是不方便,没想到她竟是打定了主意要看她死在宫正司。不过一晚,自己失言被赶出紫宸殿后才想起她的用处。芸儿见她急得把宫里仅有的两个宫女都派给她上药,知道恐怕昨日皇帝是真的动了怒。
但她乐得给她一个教训,伤好之前就在床上躺着养,一句话都不同白纤纤讲。梅婕妤重新获宠,这两日皇帝赏了百两银子,其他宫的俸禄,自然是能克扣,就克扣。不过两日,六尚和北司也就不在这一个花开一日红的妍御女身上下心思了,茶水俸禄,都捡最差的供给,送东西的宦官们拜高踩低,都把她拿捏的死死得。
第三日,白纤纤终于坐不住,放下架子亲自进了芸儿的偏房,见那小宫女正在给她腿上上药,忙避开视线。
同为女子,她都觉得芸儿的身段确实好看。这也是她曾想着就让她死在宫正司的原因,若她常伴自己身侧,皇帝迟早会注意到这个比她还耐看些的宫女。即使芸儿早跟她说过她无意侍奉圣上,她也难免介怀。只不过她至今为止,能得宠,听得都是芸儿的话,她大字不识一个,没有她在身边出谋划策,恐怕不出半月,就要被宫人们生吞活剥了。
更何况,皇帝钟爱的那一身房中术,都是她
白纤纤想到此处,面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身为女子,怎会知道那些东西?
主子今日好雅兴。芸儿冷淡的声音打断了想入非非的白纤纤。怎得抽身来奴婢这里了?
烧水的小宫女此时把药上完,替芸儿穿好衣服,见气氛剑拔弩张,不是她想掺和的,就带上门出去做事了。
我是你主子,你怎么能这么跟我白纤纤见她已经不跟她摆那副客气面孔,有些气急。
主子不满意奴婢,自然可以把奴婢赶出去,奴婢没有怨言。芸儿理好衣服,忍痛扶着床沿起来走了两步。
你早就好了!还不出来见我!白纤纤不敢大怒,但知道了芸儿是故意敷衍她,声调自然高了几分。
奴婢刚捡了一条命回来,不敢贸然到主子面前侍奉。芸儿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刀一般划过她,那眼神仿佛嗜血的狼。
白纤纤闭了口,在她房里站着,一瞬间好像自己是个奴婢,她是主子一般。
芸儿,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护着你。她见芸儿也不开口,只是挑眉看着她,有些着急。再说了,罚你的是刘内侍,我能有什么办法
芸儿倏地凑近,揪住了白纤纤的衣领,后者吓得吞了一口唾沫,不敢继续。
白纤纤,你记好,没了我,你在这宫里什么都不是。我无意圣宠,这点你可以把心放死。宫里人寻常刁难,你不用管我,但若是刘长吉再对我发死难,你想活得好,就得到我前面儿挡着。
芸儿说完,猛地松开了白纤纤的领子,让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上。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发过怒了,倒不是因为白纤纤没来救她,而是因为她没来救,把红雨搭了进去。
白纤纤见她不再开口,逃也似地离开了这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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