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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_6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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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太师闭了闭眼,捋着胡子的手指终于没控制住,微微抖了下。

萧乾半搂着方明珏趴在不远处的拐角望着,越瞅张若愚越顺眼,俨然发现了一只新戏精似的,见猎心喜,忍不住扭头道:“此人演得着实卖力。”

方明珏皱眉摇头:“此人并非我安排。我只是命人泄了题,本打算由民间传闻而起,再行彻查。”

却没成想,这场皇帝都没到的荒诞殿试,竟将这件事爆了出来。时机最佳,场面最大。

遮不了掩不下,除非将这所有学子尽数杀了,不然哪怕有一张嘴漏了出去,就算不是监考泄的题,常裕禄也是百口莫辩。

若是无意,倒也罢了。若是有意,那便真是个人才。

常太师缓缓睁开眼,手指慢慢捋完这趟胡子,目光落到了张若愚的背上。

一条瘦弱得连件青布衫都撑不起来的脊背,又是从哪儿借来的胆子,敢在他面前直起来?

等到涔涔汗水湿透了那条脊背,常太师才将视线慢慢挪开,笑了一声。

寂静的风声里,这一声笑引来所有的目光。

常太师扶着座椅的扶手站起身,先拍了下旁边上首空着的龙椅椅子扶手,温和又无奈地笑道:“陛下抱恙,未曾前来,你等在这跪着,也无甚用。若还愿听老夫一言,便都起来,回家去。泄题与否,老夫自会上一道折子,请奏圣上……”

张若愚抬起头,目光不避不让,凛然道:“太师大人,此言便是放任监考之人逍遥法外吗?证据确凿,泄题难道有假不成?是大人认为我等学子品行孤陋,连这等赤诚都无,还要您遮掩丑事,还是您私心有悔,包庇您的两位主考官弟子?”

“大胆!”陪同监考的大臣汗毛一竖,立刻火烧pi股般跳了起来。

真是向天借的胆子!如此诛心之言,连当今圣上都不敢蹦出一字,这哪来的野学生竟如此妄言!

所有大臣都慌了,却也都束手无策。

若此时将人拖下去,那南越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不同于大晋以武治国,还奉行着一定的愚民政策,百姓都服服帖帖,不敢妄议朝政。南越的民风开放,一个说书先生的战斗力都能完爆一个普通御史。

大晋百姓怕当官的,南越百姓却不怕,若真犯了事,碍不着百姓自己便罢,若真碍着了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南越能把那官员喷到跪地叫爹。

但嘴炮终究不是炮,所以大晋的铁骑曾长驱直入,兵临京都。

不过这嘴炮这种时候可分外重要。

重要到常太师被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却还要和颜悦色对着张若愚解释:“岂是如此啊。你等春闱高中,便俱是老夫弟子,不分先来后到,权位高低,一视同仁,岂有包庇之说?春试两位监考今日必会收押入监,此事定当彻查,尔等尽可放心。”

他走下台阶,去扶张若愚。

张若愚顺势起身,看着常太师和蔼的面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杀机。

他眼神一沉,心里刹那定了一个主意,当即开口道:“太师欲要将人收押何处?刑部只怕待那两位大人太好,令两位大人乐不思蜀。不若有城防卫看护,刑部大理寺共同掌管的北狱大牢妥当……”

“太师决定,岂有你置喙之地!”

一个披着文官皮的武官突然冒头,怒斥完,却奚落地瞥了一眼围在常太师周围的一圈人。

常太师手上一紧,忽又一松,脑中倏忽想起前两日的密函,脸上笑着,嗓子里却将“杨晋”两个字翻来覆去,嚼了个稀巴烂。

他叹了口气,似是万分疲惫道:“尔等若执意如此,那便……押入北狱大牢吧。”

当夜,披着常太师手下皮的城防卫小头子顾战戚收到一封密信,和一瓶无色无味的剧毒。

风暴酝酿

常太师的两位得意门生从风光的春试监考一职上被拉下了马, 批墨的纸都未干,便被一根铁链勾进了囚车。

囚车从人烟稀少的偏僻巷陌行过。

路途里天色阴郁,不多时便落了雨。没个遮挡, 待到了地方, 两位往日里位高权重的大臣便如同两只湿漉漉的花野鸡般,被推搡下来, 架进了门。

其中一个山羊胡的大臣抬头一看,瞪直了眼盯着那“北狱”的门匾, 一时气急攻心, 胡子都哆嗦起来, “杨晋小人!污蔑我等清誉,老夫必与他势不两立!”

门外驻守的几名城防卫都面色不善地看着他,目露寒光。

“老杨, ”另一个面白无须,狼狈里仍有几分淡然的中年文官道,“你失言了。太师将我等送来此地,恰是对杨将军的信任。你我二人无论在何处, 都兴许有个三长两短。只在这北狱大牢,还有一条命稀罕着。”

顾战戚刚跨过门槛,便听见这么一番话, 抄着袖子摸到里面藏的小瓷瓶,一时心中好笑。

北狱大牢里,杨晋许是不敢杀人动手,承这份怀疑与骂名, 但他们的主人却未必不会来一招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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