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 / 2)
邓亘馨仍在学校附近打工,每逢周末就要坐车去兼职。晚上回到了宿舍,一个人住在四人间里,连去水房都遇不见一个同学,长长的黑黑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空旷无人的校园,总是让人忍不住遐想联翩。
邓亘馨有一点点害怕。如果舅舅舅妈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她想直接买好车票,去广东的爸爸那里过年。
她想了想,在年前挑了个时间回了舅舅家,想探探他们的口风。
邓亘馨清清楚楚地记得年前那个晚上。
她穿过狭长的小巷,爬了两层楼梯,站在舅舅舅妈的门前正准备推门,门却突然一下打开了。
舅妈正正站在她的面前。
邓亘馨吓了一跳,舅妈却吓得比她还要狠,一声短促的惊呼后就捂住嘴巴,直直往后倒。
邓亘馨伸手拽住她,她反手就在她腕上掐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大晚上的,你想吓死我吗?”
邓亘馨委屈地揉着手腕,却发现舅舅拖着一个大箱子,脸白如纸,跟在舅妈的身后。
“这是什么?你们要去哪里?”邓亘馨自然而然地问。
舅妈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去学校送点东西。”
邓亘馨没多想,下意识便伸手,去帮她舅舅拖箱子。
哪知道舅妈啪地一下打开了她的手,碰都不让她碰一下。
“快点回学校吧,这里不用你帮忙。”舅舅沉着声音说。
邓亘馨一愣,嘴唇嗫喏,到底没有说话。
她在那一刻,又被生活中他们偶然流露出的见外和陌生刺痛了。
她没去想为什么舅舅舅妈不让她进门,没去问他们为什么深更半夜要去学校送东西,也没深究为什么都是去学校,他们却不让她与他们同行。
那时的邓亘馨,只是忍住心痛乖巧地点点头,哦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可是如今的邓亘馨,站在劳卡文的宿舍里,手里握着一只检测血迹的紫光笔,回忆里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却一波又一波地涌上了心头。
“舅妈……”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年前那天,你和舅舅从家里搬出去的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整个寒假,留学生宿舍里只有你一个人管理。我们家的老楼里有很多邻居,隔音不好。如果你要做一些……需要避人耳目,需要费时费力,需要闹出声响的事……”
再没有比这栋,独立的,由舅妈一个人管理的,寒假期间不会有人来住的留学生公寓,更合适的地方了。
答案呼之欲出。
邓亘馨颤抖着嘴唇,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还是舅妈先轻轻开口。
“馨馨啊,放过你舅舅一条命吧。”她垂着眼睛,“他一时冲动,你忍心看他去坐牢吗?今天晚上的事,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好吗?”
五分钱(六)
“你表哥今年就要结婚,如果出了这样的事,别人会怎么看他,他还能结得了婚吗?”舅妈的声音带了哭腔,“我们全家都毁在这一件事上,你忍心吗?”
邓亘馨一步步往后退,拼命摇着头:“舅妈,如今这样,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凭借着夜色和运气就能脱罪的年代。校园里面处处都是摄像头,早已记录下来他们做过的所有。
就算侥幸躲过了一时,又怎么可能真的脱罪一世?
邓亘馨的眼中泪光闪烁:“舅妈,我们带着舅舅去自首吧……一开始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错啊。我们在自己家里好好住着,是那个人先上门,是他开口侮辱人的……”
邓亘馨想得简单,只是想保住舅舅舅妈的命。
却没有想过,一个母亲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一阵沉默之后。
“唔,馨馨说得对。”舅妈突然垂下眼帘,态度变得十分和缓,“我这就跟你去自首吧。”
她抬脚,朝她走了一步。
邓亘馨却下意识地,朝身后退了一步。
“你在躲着我呢……”舅妈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怎么?馨馨不相信舅妈么?”
舅妈一步步朝前逼近。
邓亘馨一步步朝后退去。
“为什么往后退?馨馨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只一个动作,昭示着信任的坍塌。
她不相信她,她也并不真的相信她。
寒光微闪,邓亘馨看见了舅妈藏在袖子里的尖刀。
长长的木柄被磨得发黑,她曾经无数次见过舅舅站在厨房,高高举起这柄刀砍在粗壮的棒骨上。棒骨便宜,比起小排来说,吃起来没有那么肉痛。
舅舅剁完骨头炖在锅里,几个小时后奶白的汤中会冒出无数细碎的小气泡,满屋子都是猪骨汤的香味。
这柄刀是这样熟悉。
熟悉得她仿佛真的闻到了猪骨汤的香味。
可是这柄刀此刻却被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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