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 / 2)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天使。
现在,美好的天使对李凯丽的家人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宛如天籁。
小小草(四)
李凯丽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
母亲用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眼神,深情满满地握着她的手。正午的阳光洒在床上,她996的父亲却破天荒没有去上班,守在她的身边。就连一向顽皮的弟弟也像换了个人似的乖巧,老老实实坐在床边。
这还是她的家人么?
李凯丽扶着额头,嘟囔道:“你们都是谁啊……”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母亲的身后缓缓站了出来。
边师兄的脸上挂着她最熟悉的温和笑容,泛红的眼眶却还是透露了些许他心情的激动。
“你不认识我们了?”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温暖的大掌破天荒地抚上了她的侧脸,“那可怎么办?要帮你回忆二十年的旧事才行。”
“醒了就好。”边师兄轻声说,“真的……谢谢你能够醒过来。”
李凯丽赧然地笑笑,心底却隐约掠过一丝遗憾,仿佛灵魂深处某一部分的自己,并不愿意醒来似的。
她像是做了很长很重要的一场梦,可是梦醒来,梦里发生过什么,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你真的是吓死我们了。”李凯丽的妈妈声音仍有些颤抖,“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我和你爸吓得连字都签不了,多亏你边师兄在这里忙里忙外。没有他救你,你这会儿搞不好还躺在砖头里面呢。”
“最危险的那会儿,医生说你心跳骤停了。能救回来真的是奇迹……”李凯丽的妈妈紧紧抓着病床的护栏,“真是谢天谢地。”
自己醒过来了,母亲熟悉的连珠炮又回来了。
李凯丽连耳膜都被吵得痛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边师兄立刻敏感地意识到她心神涣散,体贴地劝她的爸妈离开病房。
“我们就在门外等着,你需要什么,说一声就好。”边师兄走在最后,正准备关上门。
躺在床上的李凯丽却突然轻轻出声:“边师兄,你能不能留一下?”
求而不得,很容易让人陷入某种执念。
边师兄坐在李凯丽的床边,连叹息都那么温柔。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一个本来似乎刻骨铭心的人,等我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忽扇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梦本来就是这样的,知道睁开眼睛之后的一切,就够了。”他说。
“边师兄,对不起。”李凯丽盯着吊针里一滴滴落下的透明液体,缓缓说,“是我太任性,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彼此有情意,又怎会说出这样客气疏离的话语?
边师兄心头苦涩,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送你回家,你却遇到了危险。我做的这些,并没有比师兄对师妹该尽的责任多多少,所以,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好好恢复,好好生活,就是对得起我。”
边师兄关上了病房白色的房门。
李凯丽舒了一口气,干燥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后腰上那一串纹身。午后的阳光洒在脸上,空气中有股若隐若现的清香。
“不管怎样,活着真好。”她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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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楼下,有一个人站在夜色中,长身玉立,面容俊美。
他穿着浅蓝的衬衫,白皙的面孔隐匿在夜色中,右手托着一只雪白的梨埙,轻轻放在唇边。
悠远苍茫的乐声从埙中传了出来,仿佛谁在哀悼悲怆的灵魂。
“你想清楚了么?”詹台停下吹埙,对着面前的空气,沉声说道。
詹台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穿着复古的的确良上衣和喇叭裤,脸颊削瘦,容颜模糊不清,似乎笼罩在一层轻纱中。
那是征北。
“当初你留下来是因为执念过深,肉身无存。如今执念已消,我也已经找到你的骸骨收埋,你这一世,只能陪伴她到这里了。上路吧。”詹台慢慢说,左手指尖轻轻捻动,淡蓝色的火焰如同跳跃的音符,窜入笼罩着征北的轻烟中。
赵大一案,即便是老李的方面已经结案,詹台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心来。钱二和李四到底是死于谁手,为什么车钥匙时隔多年,会成为这个案子破解的关键?赵大和钱二劫到白色切诺基之后,车钥匙最终是丢在哪里?
太多未解的谜题,让詹台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他只身上路,沿着赵大供述的村落探访,终于找到了当日被赵大和钱二所害的切诺基的司机——征北。
执念一缕,怨恨驰心。
詹台自己深知情苦难熬,有感征北一生惨淡,更不愿草草让征北就此魂飞魄散,便将征北的残骸带了回来,见李凯丽一面,以了执念。
“我曾经担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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