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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77(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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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喜撒了尿,刷了牙,洗了脸,又让小林端来了肉包子和小米粥,要和王参谋长边吃边谈。王参谋长腰背挺直的坐在桌前,以着吃西餐的姿态连吃带喝,同时不耽误说话:“团座,我想了又想,咱们还真是不必太防备连毅,凭着现在的形势,他不和咱们联合,他找谁去?”

顾承喜本来也想坐有坐相,然而当着小林的面,他不由自主的露了原形。蜷起一条腿踩了椅子边,他单手端着大碗喝粥:“那是!要不然我也不敢把他往家里引。万国强和他是仇家,不用说;段中天和静帅都成联军了,更不能理他;他呢,要是真在西边站住脚了,会主动想回山东?别的我不敢说,我认准一条——只要万国强不倒台,连毅就绝不敢和我翻脸。他要是敢打我,万国强不背后给他一闷棍才怪了!”

王参谋长深以为然的点头:“团座高见——哎哟我cao,胡子沾上粥了!”

顾承喜从窗台上拿起一沓子擦pi股的粗草纸:“给你擦擦,你慢点儿吃!”

王参谋长摆了摆手:“不必,我有手帕。”

王参谋长活了三四十岁,一直是胸怀大志,自比卧龙,然而总没有刘备肯登门。如今总算遇到了识货的顾团长,他表面端庄,其实内心波涛汹涌。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如今就时常的想为顾承喜死一次。吃了无数肉包子和小米粥,他与顾承喜密切的交谈了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最后起身摆好威廉一世的架子,他叼着烟斗走了。

顾承喜依旧蜷腿踩着椅子,若有所思的咬着一根牙签。及至把牙签咬烂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哎,摩尼还没回来吗?”

小林正在擦拭家具,头也不回的答道:“没呢!”

顾承喜扭头望了望窗外的天光:“怎么还长在那儿了?别是连毅把他给玩坏了?”

小林拿着抹布转向了他:“承喜,问你句话。将来要是有人跟你要我,你给不给?”

顾承喜没正眼看他,只用睫毛尖端向他一挑:“你?你歇着,没人看得上你!”

小林咽了口唾沫,转身继续干活:“对,我是没人要,可我也没给你招灾惹祸。瘸狐狸好,你钻狐狸的骚裤裆去!”

顾承喜起了身,双手叉腰扭了扭脖子:“不跟你扯淡了,我得过去看一眼。这要真是玩出事了,我得把他弄回来。”

小林站在铜盆架子前,哗啦啦的洗抹布,没理他。

顾承喜单枪匹马的往外走,一座宅子分成两国,他出了自己的国,进了连毅的国,因为是单枪匹马,所以往来巡逻的卫兵除了给他敬礼之外,倒也并无拦他的意思。

慢悠悠的,他溜达到了连毅的卧室外。卧室是一院房子中的一间,青砖碧瓦红窗框,颇有一点画意。隔着一道衰败花木,顾承喜听到房内锣鼓喧天,是正在用留声机放京剧唱片。

他不懂戏,只会听个热闹。而房中正是热闹到了极致之时,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然后有人清了清喉咙,正是白摩尼的声气。

顾承喜悄悄的站住了,听白摩尼轻轻的唱:“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他没有捏了嗓子细了喉咙,还是清清朗朗的本声,调子居然很准,并且带了微微的一点膛音,静静的听了,真有一点滋味,是个哀而不怨的男苏三。待到唱完最后一句,房内有人拍了巴掌,是连毅喝了一声彩:“好!”

白摩尼仿佛也是在笑,起码声音中带了笑意:“不唱了不唱了,就会这么一段儿。”

顾承喜听白摩尼对着连毅说唱嬉笑,听得心里很不好受。他知道白摩尼其实是笑不出来的,是不笑强笑。

正当此时,一只巴掌忽然拍上了他的肩膀。顾承喜猛然回了头,正和李子明打了个照面。

李子明浓眉毛,高鼻梁,眼窝微微凹陷着,有一双鹰隼的眼睛。炯炯的盯着顾承喜,他嗓门不小的开了口:“顾团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

顾承喜一眼扫清了李子明的形貌,李子明是个军裤衬衫的打扮,大凉的天气,衬衫外面只加了一件敞着怀的马甲,可见不是从外头回来的。对着李子明一笑,他出了声,也是个大喇叭:“里面刚唱戏呢,我没舍得进去打扰!”

李子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戏唱完了,顾团长请进!”

顾团长把头一抬,拿出了一点器宇轩昂的风度,迈了大步往里走。进门之后是间小厅,拐弯穿过一道帘子,才是连毅的卧室。卧室像个封闭的脂粉盒子,闷闷的香。床上的连毅倚着个大靠枕歪坐了,照例还是美滋滋:“顾团长,你敢偷听我的戏!”

顾承喜在靠窗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了,见连毅身边便是白摩尼。两个人全穿着白绸小褂,是个要起未起的懒散装扮,但是头脸都收拾了,起码连毅的脑袋是一丝不苟,白摩尼也是唇红齿白眼睛亮。很平静的看了顾承喜一眼,白摩尼垂下头,一张一张的翻看手中的唱片说明书。

“不偷不行啊!”顾承喜把胳膊肘搭上了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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