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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8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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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少年,因为元满没了。

夏日的傍晚,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刻,放到先前,正适合霍相贞和元满舞刀弄棒,或者到花园子里打网球。马从戎看他一个人玩得怪可怜,颇有意给他做个伴。但是退一步想了想,马从戎又自认为没有陪着他撒欢的本领与力量,一旦强行上阵,很有受伤的危险。

马从戎若有所思的旁观良久,最后上前几步,他开了口:“大爷,歇一会儿吧!”

霍相贞停了动作,面红耳赤的托着篮球转向了马从戎。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眉毛睫毛也全潮湿了,显得异常浓黑。仿佛是很意外于马从戎的到来,他盯着对方看了半天,一边看,一边喘,傻头傻脑的没表情。

马从戎对他笑了,想抱抱他,拍拍他。可怜见的,一个人玩。

马从戎留了心,要给霍相贞找个皮糙肉厚的新伴儿。

霍相贞不知道他憋着个新款的马屁,也不理他。装甲列车闯了一趟山东,无往不胜,只最后败了一次,把自己败成了俘虏。总而言之,钢铁家伙还是有用,只是总控全局的工程师死了,倒是一桩棘手的麻烦。

霍相贞让马从戎和安如山去寻觅好工程师,不拘国籍,中西皆可。发话后的第二天,马从戎像个骡马贩子似的,把位金发碧眼的白俄青年领到了霍相贞面前。霍相贞见青年至多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不禁莫名其妙:“他是你给我找的工程师?”

马从戎笑道:“不是不是,我给大爷找了个伴儿。大爷闲了的时候,可以和他练练拳脚。”

霍相贞没想到马从戎如此不务正业,当即想对他本人先练练拳脚:“你——”

马从戎笑眯眯的继续介绍:“他叫安德烈,原来是安军长的卫士。您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小兵,要是俄国不闹革命的话,他早袭爵了。”

霍相贞见了马从戎沾沾自喜的样子,不由得哭笑不得:“马从戎!我让你去找工程师,你可好,给我弄回了一位爵爷!”

马从戎态度很好:“大爷您息怒,我一直在找工程师,这位爵爷只是我捎带手弄回来的,没耽误正经工夫。您和他练练把式摔摔跤,既能强身健体,又能解闷,实在是比打篮球强。您说是不是?”

霍相贞不耐烦的连连挥手:“什么屁话!带着你的爵爷滚出去!”

霍相贞终日忙碌,先把自己的卫队重新恢复了规模,又让三辆装甲列车驶向天津,在津浦大厂接受检修。除此之外,他也去面见了张老帅,因为打仗没打好,所以被张老帅骂了一顿。骂就骂了,他自认该骂,心悦诚服的没有话说。

天气越来越热,江苏守军已经把革命军彻底逐到了长江南岸。段中天和霍相贞是一起得意了,护国军也偃旗息鼓的没了动静。

顾承喜从宁阳县回了济宁县。无所事事的坐在屋里喝了小半天的酒,他心中半明半昧的,又有了点神魂出窍的意思。天热,酒也热,他喝得汗流浃背。

小林看出他是有心事,但是思来想去的,不知道他盘算的是哪一出,于是忍不住骂道:“看你那个半死不活的贼样,你能不能出去遛遛你的腿,别总坐在屋里灌黄汤?”

这句话挺有效果,他真把顾承喜骂出去了。等到顾承喜出了门,他又踩着门框往外看。顾承喜走路直晃,小林怕他半路摔跤。

顾承喜挑着阴凉地方往前溜达,九曲十八弯的拐了一阵子,他在一处长廊中见到了白摩尼和杜家双胞胎。

白摩尼穿着一身浅绿的丝绸裤褂,面颊却是红扑扑的。他拄着手杖,靠着长廊阑干半站半坐。双胞胎一边一个,嬉皮笑脸的抢着对他说话。忽见顾承喜来了,双胞胎登时打了立正:“军座!”

顾承喜没理他们,醋意更是丝毫没有。手扶廊柱望了白摩尼,他忽然笑了一下,脑子里乱纷纷的,往事的片段开始在他眼前过电影。霍相贞走的那天,他看见了李克臣。李克臣原来对他很好,总说要给他算一卦,一直没机会算。然而那天大家碰了面,李克臣对他视而不见,根本不看他。

他做团长的时候,李克臣都肯对他亲热;现在他成军长了,李克臣反倒不肯理他。他心里明白,李克臣其实是看不起自己了。

老朋友们的关系都断了,只剩了一个马从戎,可马从戎也无非是想利用自己做保镖。顾承喜望着白摩尼,心想这一个是走不了,要是能走的话,也早把自己踹了。自己一直活得兴兴头头,可是怎么最后活成这样了呢?

忽然间的,他很想对白摩尼说几句心里话。他醉得舌头都僵硬了,一句话说得艰难迟钝:“我……我爱一个人……爱成仇了……”

白摩尼对着他一翘嘴角,给了他一个虚假到极致的微笑。

顾承喜一身一身的出汗,额角细碎的短发全贴了头皮,眼神闪烁着没了焦点:“你笨,我也笨……你是大笨,我是二笨……”

白摩尼和双胞胎全嗅到了浓烈的酒气。双胞胎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把军座扶回屋里去。白摩尼则是坐得稳当——顾承喜杀了他天性中的羞怯与惊慌,他仿佛是混成了个雪白的小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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