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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97(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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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机分居左右,都很庄重,中间夹着摩尼,摩尼穿着金色的一字襟缎子小坎肩,因为胖,所以短短的胳膊腿儿全乍开了,脚上穿着金银线绣的虎头鞋,脚也胖,像两个花里胡哨的小包子,东蹬一蹬西蹬一蹬,蹬了霍相贞一裤子灰。灵机看见了,伸手去拢他的小腿儿,霍相贞也低头,伸手掸掸灰。这样做完了,他们傲然的继续端坐,是一对天定的金童玉女,唯有中间的摩尼是人间的小孩子。

霍相贞屏住呼吸忍了泪,看见他们三个乘着金碧辉煌的大马车,带着刚剪掉辫子的护军队伍,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远了,一去不复返了。

103、兵法

顾承喜知道霍相贞不是个容易听话的,一旦犯了倔,更会软硬不吃,所以一直瞄着他防着他,怕他自杀,或者杀人。

然而霍相贞一言不发的盘腿坐着,单是静静的凝望窗外风光。双手搭上两边膝盖,他依旧是一座昂首挺胸的牌坊。下巴微微的抬了,他居高临下,仿佛可以看出山高水远的距离。

良久过后,他咳嗽了一声,震痛了他的心肺,也震醒了顾承喜。顾承喜忽然发现了问题,连忙起身搀扶了他:“腿伸直了,别压着伤。”

霍相贞顺势侧了身,果然长长的伸展了双腿。顾承喜没想到他会这么顺从,当即趁热打铁的又劝道:“躺下歇歇吧,别的事儿都是后话,先把精气神养回来再说。”

霍相贞没看他,但的确是向后仰卧着躺了。一领草席卷起来充当了枕头,他闭了眼睛,决定听顾承喜的话,养一养自己的精气神。

即便是一出注定的悲剧,也该有个体面的收尾。他也是雄心万丈过的,也是壮怀激烈过的,不能就这么一身臭汗一身血的谢幕。

顾承喜把指挥部所在的小山村守成了堡垒,严密封锁了霍相贞的消息。中午他让炊事班杀了一只很嫩的小猪崽子,烤了专给霍相贞吃。霍相贞闷声不响吃了两大碗米饭以及半只猪崽子,末了放下筷子一抹嘴,他低声说道:“太油腻了。”

顾承喜坐在炕桌对面,冷不防的听他说了话,几乎一愣。及至把那句话消化明白了,他登时望着霍相贞笑了,笑得一边搓手一边吸气,是个不上台面的傻小子模样。一身的威风瞬间全扑落净了,对方还是平安,他还是承喜;平安伤了病了,所以承喜得给平安弄点好吃的。

山里不缺水,尤其到了夏天,深深浅浅的小河沟有的是。顾承喜打发了小兵出去钓鱼,于是当晚霍相贞就吃到了炖鱼和青菜。

隔着一张炕桌,顾承喜依然坐在他的对面,一是随时预备着给霍相贞盛饭,二是趁机多看看对方的吃相。看到最后,他又是惊讶又是暗笑,心想平安的肚子是个无底洞啊!

盆大的海碗,霍相贞又吃了两大碗米饭,吃得面不改色。他是个武人的体格,肚子里有了粮食,一张脸也随之有了血色。约莫着他不能再要第三碗,顾承喜起了身,试试探探的走到他身后坐下了,伸手去摸他的肚子:“平安,吃完这碗就别吃了,夜里再给你加顿夜宵,你可别一顿撑坏了肠胃。”

霍相贞没理他,自顾自的用鱼汤泡了碗中剩饭。而顾承喜大着胆子向前靠了靠,悄悄的歪头枕上了对方的肩膀。枕了片刻,他见霍相贞没反应,便抬起头撅了嘴,对着对方的耳垂轻轻吹气。霍相贞痒得一个激灵,随即侧脸沉声斥道:“胡闹什么?松手,向后去!”

顾承喜当真松了手,笑嘻嘻的向后挪了挪。

等到霍相贞吃饱喝足了,顾承喜又很殷勤的端了水盆进来——没有浴桶,所以泡不成澡,只能对付着擦擦身。木格子窗关好了,房中点了两根蜡烛,是红蜡烛,这里除了土油灯,只有红蜡烛。

白天炎热,傍晚时分却是起了凉风,风还不小,呜呜的掠地而走,一丝半缕透过窗缝,撩乱了房内的烛火。顾承喜把水盆放到了炕边,然后走到霍相贞面前坐下了。一双手作势一抬,他忽然低头笑叹了一声:“当初是做贼心虚,现在改过自新了,可还心虚。”

霍相贞定定的看着他:“顾承喜,你这都是徒劳。”

顾承喜想了想,把“徒劳”二字的意思想明白了。明白之后,他还是笑:“徒劳就徒劳吧,你明知道打不赢,还退到山里不肯投降,你不也是白搭工?你不也徒劳?”

双手再次抬起来了,他为霍相贞解开了第一粒纽扣:“我学你。你不投降,我也不投降。”

单薄的白绸褂子敞了怀,霍相贞把胸膛挺成了一堵墙,坚硬得让人无路可走:“不要学我,我这辈子没干好。”

顾承喜直视了他的眼睛,依旧是笑:“你才多大?你好意思谈一辈子的话?人都是三穷三富过到老,北京城里还有王爷贝勒拉洋车呢,你不比他们强一万倍?人家那也是皇亲国戚,生下来的时候不比你低级啊!”

霍相贞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很轻:“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榆木脑袋,一条道要走到黑。”

顾承喜忽然笑着一抿嘴,脸是笑的,眼睛是哭的。一点光芒在他眼中流星赶月似的闪烁,他缓缓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问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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