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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_6(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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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他笑道:“怎么了大律师,还有心事不成?这样吧,晚上我请你洗桑拿去,顺便做个马萨基。”

我脑子转得快,赶紧从钱包里掏出记着号码的那张纸:“马萨基就算了,晚上加班赶辩词,实在抽不出空,好意我领了,就别麻烦了,倒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你们不是联网能调档么?帮我查两个号吧。”

7、一辆crv的故事

章平道貌岸然地往国徽下面一坐,面前搁块审判长的牌子,一脸庄严肃穆地扫视着芸芸众生,那神那情恍若正义之神凡赛堤附体一般,我冲他使了个眼神,他微微颔首,表示会意。

对方请了个蹩脚律师叫张河,人如其名,口若悬河,喷粪万里,激动得好像当事人就是他亲爹,那两万五十万是留着给他娶老婆的。不过别看这小子满嘴术语,一嗓子胡话专业的不得了,实际上差不多半个法盲,连司法解释都没搞清楚就敢上来胡吹海喷,真搞不懂他执业证是怎么考来的。

他快我就慢,他急我就缓,他越是情绪激动,我就越是慢条斯理,我说对不起,对方律师的陈述虽然十分精彩,但却缺乏一点常识,债权转让发生时,转让人并没有通知我方当事人,也就是说我方当事人表示对于债权转让行为并不知情,根据合同法第八十条规定,债权人转让权利的,应当通知债务人,未经通知,该转让对债务人不发生效力,所以对方当事人所持有的转让债权,属于无效债权。

大学里我背尽法典,以为这样出来就可无坚不摧,走上社会才发现,法律在很多时候只是一张空文,胜诉的关键不在于谁更有理,谁手里掌握着事实,而在于谁更能通天。

如果用法律来分类,那么这世界上一共有两种人,懂法的和法盲,懂法的玩弄法律,不懂法的被法律玩弄。其实我心里明白小律师张河并非真的是个法盲,他这种律师打的官司很另类,只打输不打赢,专接那种没有胜算的案子,玩弄当事人的心情,判决一下来,赢了固然走运,输了才是长情,总之拿了律师费走人,也不图名气,赚一点散钱一辈子混不出头。

庭审很快就结束了,合议庭最终以姓丁的不具备适格的原告主体资格为由,直接驳回了他的起诉。出了中院,程语一直谢个不停,我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对他说:“别急着谢我,姓丁的肯定要打二审,现在高兴还早了点。”他不解,都判定他没有原告主体资格了,还怎么打二审?我故意卖关子,说这是行业机密,想知道?好处拿来。

程语阴测测一笑,说好处?难道我没给么?给了你不要啊大律师。我当即成了哑巴,尴尬不已,后悔提了这一茬。

晚上程语要请我吃饭,我想了想还是推掉了,一到四点准时开车去左宁琴房楼下等着,远远看见他跟一戴眼镜的小青年谈笑风生地从大楼里出来,从亲密程度判断,十有八九就是那顶绿帽子的始作俑者,我一个没忍住当即醋意直往脑子里涌,把车门一推,两步上前,接过左宁背着的琴盒,亲切地说,叔叔来接你放学了,上车吧。

左宁没料到我会来接,有点喜出望外的意思,说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我说叔叔接侄子放学,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天经地义。

眼镜男一脸惊讶状,说左宁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叔叔?

我揽过左宁的肩膀,往怀里箍近了点,本来小东西交什么朋友跟谁走得近我都从不过问,但一想起那天琴房里他和人翻云覆雨的场景,便气不打一处来,嘴上难免刻薄:“你他妈谁啊?户籍警啊?我们家户口本是不是得送给您老审批啊?嘿我就纳了闷了,你他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有这种知情权?是不是左宁每天几点能起床,在床上又能起到几点都得向你汇报?”

大概是我恶意太重,对方自知无法在取得口头上的优势,匆匆跟左宁到了个别便走了。

到了车上,左宁丢了句:“贾臣你别太过分!”紧接着一张脸直接冷到北极,一声不吭地玩手机,怎么逗他都不开口,我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话说得根本不重——我的东西,你没跟我借就拿去玩也就算了,玩过了竟然不知道还,还觉得自己才是物主?这是哪里来的强盗理念?我他妈要不骂你就是在糟践我自己。

我越想越来火,见左宁这副样子也懒得哄,手闸一拉,把车给发动了,结果踩了油门刚启动了没两步,一块凉粉从不远处走来,边抖边扯着嗓门:“哟!这不是大律师吗?怎么,来接我们左宁下课?”我一阵反胃,强忍着不适摇下车窗挤出笑脸说常教授!正打算去拜访您呢!

常和平一直以为我是左宁的亲叔叔,提及左宁时必定以“我们”冠前,我心里作呕,心想去你妈逼的,谁跟你一家?

老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掉下一斤白粉,说大律师你又寒碜我了,还拜访我?对了,我们左宁下周期中考试,一定要来听现场哦,超赞的!我赔笑说一定一定,有困难要来,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来,不过今天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常和平伸出魔爪在我肩上拍了拍,说不耽误你时间啦大律师,放心,我会照顾好左宁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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