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1 / 2)
巴黎丽池饭店
躡手躡脚下了床,室内的暖气驱走窗外的低温寒气。
光裸的脚掌陷入毛茸茸的高级地毯内,轻声细步地来到了与卧房垂直设计、充满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客厅,雕花的墙面使用和谐的金黄色调佈置,掛着几幅价值不斐的美丽油画。
义大利玻璃製成的水晶灯从天花板垂吊而下,藉着窗外vendo广场上的微弱光线,在空气中温柔反射出流畅动态的光波曲线。
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大衣,苏心黎伸进口袋拿出今天拍的立可拍相片,再放回滚着金边蕾丝的尊贵宫廷式沙发上。
沙发扶手上则是掛着象牙白棉质浴巾,上头烫金的文字标示出他们居住的饭店名称:ritzparis。
再悄悄返回卧室,拉开椅子,她在桃花心木书桌前坐了下来,扭开晕黄桌灯,手握着黑色钢笔,日记本上被娟秀字跡一字一句填满。
「今天我们去了罗浮宫,数不清是第几次去了,你还是一样兴致勃勃,我想你是对这些流传千古的大师鉅作着迷上了。
这几年,我们几乎游遍整个欧洲,在义大利,我们造访过优雅的时尚城市米兰,在浪漫的水都威尼斯广场上我们餵着鸽子,见证了庞贝古城千年的沧海桑田,也背对着许愿池丢下硬币。
『你许什么愿?』你问。
『世界和平,你呢?』你皱眉,似乎不喜欢这个回答。
『我们在一起一辈子、相爱一辈子、牵手一辈子、不分开一辈子。』
『这么多,你知道第一个愿望要重回罗马才会灵验吗?』
『好啊,我们把欧洲玩过一圈后再回来……不行不行,这样太久了,不然我们就住在这边好了!』
我不答应,因为我们的爱不需要许愿靠诸神来维持。
在梵蒂冈,我们亲眼看到了西斯汀礼拜堂内,名扬世界的《创世纪》跟《最后的审判》两幅壁画,你在圣彼得大教堂下跪向我求婚,曾经不相信上帝的你,为什么会在上帝面前许下终身大事?
或许这个问题明天可以好好问问你。
在法国,我们一起上巴黎大学的课,游过杜勒丽花园,在骑兵凯旋门下吃着冰淇淋,多少个美丽夜晚,在美得令人窒息的艾菲尔铁塔下亲吻。
你爱上了吉普赛女郎的占卜,你说透过水晶球,你能看见我们未来的一生。」
「老婆?」感受到怀中冰冷的空虚,任书禾转醒,瞇眼朝房间唯一灯光处看去。「你在做什么?」
「写日记。」
「明天再写,先睡觉。」没了她就失眠,看来他到天涯海角去也要带着她。
「好。」衷心顺从,苏心黎关了灯,爬上床窝回他怀里。
「我们什么时候回日本?」黑暗中伸手覆上他的俊顏轻轻抚揉。一道、两道,伤疤已淡化,但她还是习惯做这动作,彷彿这样他当时的痛就能减轻一些。
「不急,多玩个几年再回去。」顺着柔顺的发丝,她的气味仍然不变,令他神魂颠倒、意乱情迷。「我有很多钱的。」
他完全想不到,康京为他开了一个户头,把他这些年的薪水全存了进去,卧底的薪水高得吓人,让他可以不愁吃穿到下辈子。
经过多次修容手术,他脸上的疤好转很多,加上最近晒得黝黑的皮肤掩饰之下,至少不再那么惊心骇人了。
眼睛也是,容毓良为他动了微创手术,虽然右眼救不回来,但左眼却是回復了近八成视力,他要再动第二次刀,他拒绝了。
他不强求,这样已足够。他没能忘记在黑帮卧底时冤死在他枪口下的亡魂,脸上的伤跟右眼的缺陷,就当是偿还吧!
「我不是在说这个。」朝精瘦的腰间捏了一把,他又不正经了!
突然想起多年前搁置在心头的一个疑问,书禾问出:「你还记得我们在义大利重逢那一晚,你在展览厅展出的那幅画吗?」
「记得。」手指梳过他的头皮,他的头发又好长了,改天该帮他修修了。
「能不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也能看到那些我走过的地方、我看过的风景。」
「就这样?」
「就这样。」
换句话说,她只是希望他还活着,不管两人会不会再见面,不管他之后身边的人是不是她都不重要,只要他活着,她就好。
他怀疑他们重逢之前,她应该在许愿池里贡献了不少钱。
「看来你的愿望达成了。」而且还是升级达成。这些年,他们早走遍了她画中的景点,而且还是两人一起。
意识到他灼人的目光,苏心黎抬头,依稀能看见他划过右眼内、一条清晰的红色血丝。
「我真的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再看见你。」曾经,他以为他的人生就这样了,没了她,他也拒绝平静的心再起浪潮,就想这样孤老一生。
「既然这样,是不是应该更要珍惜我?」俏皮地盯了他一眼,她头一仰,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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