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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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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另一只同样在颤抖的左手,虚浮地想拨开他的手。

“放开。”她从牙齿里挤出这两个字。

沈劲怕伤到她,只有依言松开了手。

下一秒,她立刻抽回去,仿佛在避开什么肮脏秽物一样,那样的姿态,就像是一根针,扎得他的眼睛发疼。

阮胭哆哆嗦嗦从包里拿出以前的镇静药物,水都不加,直接生硬地干吞。

由于吞得太急,她的喉咙发出一阵一阵的干呕,像是要把肺叶都咳得震动。

沈劲连忙跑过去,拿纸杯替她接水,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握住纸杯的手,也在颤抖。

他也痛,心里某个地方有细细密密的痛意,没有来由的。

“喝水。”他把纸杯递给她。

阮胭早已经自己把药都咳下去了,她看都没有看那纸杯一眼。

“沈劲,我们真的结束吧。”

沈劲却像没听到一样,问她:“你在吃什么药。”

“沈劲,分手吧。”她看着他,眼神倔强。

“说,你在吃什么药。”

“我说,分,手。”

“我问你在吃什么药!”

沈劲“啪”地把水杯扔到地上,水渍到处流了一地,在地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镇静药物,我不能下水,有严重的应激反应。整个身子一泡到水里,我就变得像只瘟鸡一样,浑身上下抖得不能自理,我吃的就是这种治疗疯子的药物。”

阮胭看着他,抿着唇的下巴,尖锐得近乎倔强。

“怎么样,我说完了,现在,我们可以分手了吗?”

沈劲喉结滚动。

说不出口,他真的说不出口。

明明是最简单的两个字,就像是石头哽住了一样。

阮胭却是不想再等他的回答,吃了药,她的四肢已经平静下来了,自己扶着小腹,往外走。

看着她趔趄的背影,他才想起来,她昨晚说的,生理期来了。

那她现在是不是很疼,很疼。

疼着下水,疼着自己一个人在茫茫海上开船回来,疼着和他争执,疼着和他——

说分手。

他闭了闭眼,走过去想扶她:“阮胭。”

“别过来。”阮胭没有回头,自己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算我求你。”

沈劲动了动脚步。

最后还是给一直在医院外等候的向舟发了条消息:“把她送回去。”

发完,沈劲摁灭屏幕,走进最角落的那间病房。

“阿劲,是你吗。”

病房没有开灯。宋叶眉躺在床上,看不到来人,却闻得到他身上的气息。

“嗯。”

沈劲也没开灯。

就在黑暗里。两个人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还痛吗。”他问她。

“还好,不痛了。”她说。

“嗯。”他说。

两个人又陷入了无言。

“阿劲,可以把窗帘拉开吗?别开灯。”宋叶眉的声音是飘着的,飘在空气里。

沈劲依言照做。把窗帘拉开,淡到几乎快要消失的月色和路灯光束落进来。

她说:“阿劲,你还记得吗,你十岁的时候,被沈伯伯锁在房间里,一锁就是七天,那七天,每天晚上我都来陪你。那时的月亮,和现在的不一样,要大一些、圆一些、亮一些,你觉得呢?”

“嗯。南城的月亮很好。”他靠在窗边。

她看着他。挺阔的轮廓在冰凉的月色下显得冷冽,那双眼下被拓出灰色的阴影,她忽然觉得,以前照顾着的这个孩子,在这些年里,早就长大了。

他变了。

是吗。

“阿劲,我今天很痛。”

这是最后一句,她的试探。

他沉默了,良久,才说,“以后照顾好自己,别再伤害自己了。”

她的表情劇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没怀疑她。”他偏过头,看见夜色里,向舟替楼下那抹单薄的影子打开车门,她微弯着腰,坐了进去。

宋叶眉躺在床上,一颗心彻底沉寂:

“如果,如果我以前胆子再大一点,拒绝了那个荒唐的联姻,你是不是会……”

“不会。”他打断她,“你不会。”

宋叶眉所有的防线被他这三个字一击即中,全盘崩溃。

“是,我是不会,可是你呢?你也不会!我在机场等了你那么久,然后呢,我什么也没等到。”

“我来过。”他拉上窗帘,所有的月色被隔开,房间再度恢复昏暗。

满屋寂静,只剩他粗重的呼吸。

“来的路上,我被人砍了十三刀,手,脚,背,还有,你见到的喉咙。我以为我会死,可我没有。我到的时候,看到天上你的那架航班飞走了,那时我才知道,我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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