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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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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良笑着说:“聪明。”

阮胭和他走得近, 旁边有推着两个护士推着行动病床匆匆穿过走廊, 她们走得急, 陆柏良条件反射地伸手把阮胭往他身边带, 防止她被撞到。

他的手拉住了阮胭的手腕。

凉凉的。

阮胭有片刻的怔然。

病床从他们旁边很快地推过去。

他握着她的手腕,却没有很快地松开。

“你好像瘦了。”他对阮胭说。

掌心里的腕骨伶仃。

阮胭低下头, 说:“是吗?可能是训练有些累了。”

“那今天我带你出去好好休息一下。”

阮胭嗯了声,再抬头,却见到走廊另一头的沈劲。

他穿了件墨蓝的西装,长腿挺拔笔直,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他们。一双眼里没有过多的情绪。脸似乎比上次阮胭见到他,瘦了很多, 下颌线愈发尖锐, 整个人冷静又沉默。

“三叔。”他和陆柏良打招呼, 凉水一样的视线掠过陆柏良握住阮胭腕骨的手,却只是微微一顿,没有过久停留。

那一瞬间,阮胭居然仓皇着把手从陆柏良的手里抽了出来。等到做完这个动作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怕什么,只是扶她一把而已。为什么会在沈劲面前不适?

她收回手,不动声色地背在身后。

陆柏良照旧和沈劲闲谈:“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过来和张主任谈一个项目。”

“好,那你先去忙。”

沈劲冲他微微颔首,迈着长腿离开。

他没有再多过问阮胭别的话。

陆柏良转过来,对阮胭说:“稍等,我去换一下衣服 。”

阮胭点头。

她就站在休息室外面等他。

她再回头看了眼沈劲离开的方向,他已经走远不见了。

而已经走远不见的沈劲,在拐进拐角后,只是隐忍着,走到吸烟区,低头点了根烟,兀自抽着。

临江的秋枫红了一堤。

陆柏良和阮胭最后决定一起去乘船赏枫。

来乘船的,大都是外地来的游客,鲜少会有本地人。

陆柏良和阮胭一起靠在船舷边,游船慢悠悠地往前开,他们并肩看过路的枫。

陆柏良穿了一件薄薄的米色毛衣,整个人温暖又谦和。

河风吹过来,时间仿佛凝固。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三峡的时候,他们靠在船舷边,阮胭撑着下巴听他讲他在首医大的见闻,听他讲去剑桥交换时,那些老教授们讲稀奇古怪的拉丁文。

“陆柏良,给我讲讲你在西北的事吧,我想听。”

“有点多,你想听哪类型的?”陆柏良说。

“我要听开心点的,有吗?”她知道他那几年过得不容易,却还是想听他分享片刻的快乐。

“我想想……”陆柏良眼睛看着湖面,唇角的弧度变得柔和,“有一次,我要赶去另一座山看一个病人,但当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呢?”

“我们就骑了一匹骡子赶过去。”

“骡子?”

“是啊,没见过吧,胭胭。”他笑,后面这两个字几乎是顺其自然地就说出来了。

阮胭怔住,她以前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当陆柏良不喊她阮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原来是这个样子。

微哑的。

“说来惭愧,那也是我第一次骑骡子。”陆柏良笑笑,“本来一切都很顺遂,结果我的邻居,他看见骡子的背上有几只虻虫,他就抽了野荆条,拿起来就往骡子背上招呼……”

阮胭定定地看着他。

“结果虻虫的确是被赶走了,骡子受惊,我也摔了下来。”陆柏良低头笑,“更惨的是——”

“旁边就是一个有机化肥池。”

阮胭轻呼:“你掉进去了吗?”

“撞到了一个大石头上,把手给撞骨折了。”陆柏良笑开来,“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无比感谢老天让我摔断了手。”

阮胭也跟着笑。

她也实在是不敢想象陆柏良掉进化粪池是什么样的情景……

笑过之后,她像他们在江南酒店时,他对她说的话那样,回敬他:“陆柏良,我发现你最近也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你也变得快乐了很多。”

“嗯。”风吹过,他们挨得太近了,把她的头发吹到他衣襟的纽扣上,他像很多年以前一样,替她把头发一丝一丝从扣子上耐心解开。

他以她那天晚上同样的话回敬她:“因为我也决定开始放过自己了。”

船身撞到岸边,管理人员拿着个扩音器开始催促人们下船:“到啦到啦,再坐一趟就再交二十块。”

“还坐吗?”陆柏良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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