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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了,前几天还摔进田里,自己小心一点好吗?」国彦一股脑儿地发洩:「我们要照顾爸爸,可没间功夫再照顾你!」
「国彦!」藤井秋月心疼小儿子被指责,出声制止。「少说几句行不行?直人又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若是故意的还得了?所以我才叫他自己小心点,帮不上忙无所谓,别雪上加霜就好!」
「国彦!」这回,连和子也恼火,压着声音怒道:「闭上你的嘴!」
国彦看向和子,似乎打算继续反驳下去,直人不想大家在病房里闹得难堪,小声请奈奈子推他出房间,然后扬声对乱哄哄的家人说:「你们别吵,反正我只是送水果来而已。既然看见爸爸清醒,我也安心,这就回去了。」
退出病房,直人默默不语地推动轮椅前行,奈奈子上前想帮忙,他也只摇摇头,以眼神示意她别插手,他想自己来。
像是在维护他仅有的渺小尊严般,拒绝任何外来的协助。
奈奈子无言以对,仅能亦步亦趋地随行于后,内心暗祷直人心情快些开朗起来。
走到医院口,直人突然停下,摸索着口袋。
「怎么了?」奈奈子问。
「家里的钥匙好像掉了。」直人沮丧地道,将轮椅掉转回头。「我回去找找。」
奈奈子追上前,急急地说:「我去帮你找吧!」
「不要!」直人皱着眉,以不容商量的语气拒绝。「我自己去就好,你在这儿等。」
碰了一鼻子灰,奈奈子只好咬着唇,僵在原地动也不动地望着直人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面对一座硬石头砌成的墙,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法突破困境,唯能站在高墙下痴守凝望,乞求哪天能跨越,抵达墙的那端,触摸她倾心爱慕的人。
延途搜寻地面,直人一直回到父亲病房外,才看见自己的钥匙落在地面。小心拾起,却听见房里传来争吵声。
先是父亲以略掺质问的语气说:「为什么直人休学了?国彦,是不是你又对他说了什么?」
「我只对他说现在家境不好,希望他多衡量一下状况再决定是否要继续就学。」国彦回答:「我也是为家里着想啊!」
父亲连连唉声叹气,相当鬱闷。「若非我们的疏忽,直人小时候也不会发生意外,双脚也不会变成那样。几年来,我努力想尽办法要弥补他;如今他如愿以偿地考上东京的学校,就该让他好好地念完,你为什么无法体会我的苦心呢?」
「我就是受不了你们凡事都为他想,好像只有他是你们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国彦愈渐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也想念高中,结果你们叫我不要念,因为那笔钱要拿去帮直人买轮椅和装置简易升降机,逼得我只能乖乖下田做劳力苦工,每天累得要命,赚的钱还得拿出来替直人买东买西!」
「国彦,爸爸和妈妈不是不为你想,只是我们看着直人就心疼啊!」母亲的声音较小,又低又柔和地传来。
「你们以为我不心疼?我也不想自己的弟弟变成残障者!见他不能像一般孩子奔跑走跳,我同样感到鼻酸。可是我也有我的生活,也有我想过的日子!」国彦原先吼着,讲到这儿突然间哽咽了。「我想和彩子结婚,我需要钱。如果直人能暂时休学回来,家里就少一笔开销,能让我成家立业,还能负担此次爸爸受伤的医药费。再说休学又不代表永远不念,等这次危机过了,而直人也想再回去读书,我会努力赚钱给他用的。」
「说归说,你可真做得到?」和子提出质疑的反问:「你根本从未曾好好照顾与关心过直人,现在还讲得这么好听!」
「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国彦又说了些什么,但直人已不想再听,轻悄悄地离开房外,离开医院,返回家中。
很多恩怨情仇是长期累积下来的,为了受伤的弟弟,哥哥不得不听家人的话牺牲自己,久了,心里头或多或少有些埋怨;最无奈的是一但多为自己想几分,就很容易被冠上无情与不懂事的记号。
可究竟是谁说哥哥一定要为弟弟想的呢?哥哥不也是一个生命、一个个体,有权利拥有与捍卫属于他的人生,不是吗?
直人认为家庭是家里所有人的,即使身为家庭中较弱势的成员,也不能永远都让别人来为他打点,不该让其他人的生活以他为中心在转;这样的情况非但不会令他高兴,反而令他有种罪大恶极、拖累许多人的感觉。
再说,哥哥确实已到成家立业的年龄,倘若有好的对象,自然要祝福他,而不该强求他放弃幸福。
从小到大,接受家人数不清的恩惠,该是回报的时候了。
直人握紧拳头,打定主意绝对不回东京念书,寧可待在小乡下找个手工或零活来做,甚至是写文章赚赚稿费;他想争气点,再也不要让家人为他争执,更不要家人再为他做任何牺牲。
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朝门口望去,奈奈子正端着一杯热巧克力进来,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书桌桌面。
「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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