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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虽然和你吵架的那晚我确实非常难过,但真正让我决定休学回箱根的原因还是家人,只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好好对你说。」直人终于转过头来面对澄,眼里竟蕴含着莹莹的泪光。「对不起,我没有在你最难过时陪在你身边,这是我不好。所以我也没资格去干涉你要与谁交往。」
「没有的事,我不怪你!」釐清事情真相,突然间明白原来直人并非有意避开他,一切都是巧合造成的结果。如此一来,心里的阴霾如乌云遇日般瞬间散去,随之而来的却是阵阵罪恶感,起因于他把直人想得那么糟,甚至还有好些时候他嫌弃直人的残缺,说出鄙视贬低的话,狠狠伤了直人的心。「不好的人是我,我竟然重色轻友,把南野学长当宝,把一直在我身边的你当成了草,还蛮不在乎地举脚贱踏你!」
「如果我们谁都不怪谁,那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回想起争执那晚的情景,直人仍有些心痛,澄说过的那些话他还无法完全释怀,但他并不想记仇,至少口头上先谅解,也算是一种放下。
远日逐渐西斜,透过山水田野寧静的抚慰,澄激动的情绪稍稍平缓。他望向直人,白净的脸映上了夕阳的红晕,緋红醉人。
放下饮料,澄挽起直人的右手,孩子般摸弄每根纤细的指头,直人也随他去,这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有的默契。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拒绝奈奈子对你的告白?」澄开口问。
直人抿了抿唇,迎着当面拂来的晚风闭上眼。「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心里放了别人,所以无法接受她的爱。」
「你心里放了谁?」
直人闭口不语,右手却忽地翻转,反握住澄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此般肢体语言已将直人的心思表达透彻,澄不禁讶异。「难道是我?」
猜对了!
直人扬起微笑,有些勉强、有些颤抖,但声音依然努力保持镇定。「不过现在说这些似乎也没用了,因为看来就算你不再喜欢南野真希,也轮不到我。」
「不,直人,不是这样的……」澄有股极欲解释的衝动,但思绪汹涌起伏,短短时间内竟整理不出究竟他想解释什么?还来不及出口,直人已又开啟另一段话题。
「谈恋爱……好玩吗?」
「称不上好不好玩,对我来说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好。」澄不安地捏着饮料罐,难以肯定地说:「虽然不孤单了,但是……我总觉得我和健次之间还少了什么;或者说,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完美,底下却像是有着什么无形的阻碍。而且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来得既快又突然,我也判断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真的想和一个人在一起,无所谓去考虑好或不好了。」直人瞇起眼笑。「你从小到大总是很希望有人陪,相信健次能做得到。」
被直人这么一说,澄只觉得像被堵住了嘴,有些想讲的东西讲不出来,即使他根本还整理不出来他想表达什么。
直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架,神情调皮起来,打趣地说:「还记不记得在东京时,有天早上你恶作剧,差点吻了我?」
「记得。」
「说了你别笑我。有时候回想起来,我忍不住会后悔那时没主动一点,嘟起嘴,或许至少能换到一个吻的回忆。」直人咯咯地笑出声来。「未来足球明星的吻耶!我竟没好好把握机会。」
「直人,我……」
「好了,说出来真舒服。」直人伸着懒腰,一派轻松地仰头轻呼,朝澄眨眨眼。「我想去医院看看爸爸了,你要去吗?」
澄回头瞥了瞥家,想来健次应该还在睡吧?趁这机会去医院一趟也好,再说,他突然很想很想和直人单独相处久一点,想再和直人一起回到熟悉的过去,想再走一段有直人陪的路。
伸出手,他推着直人缓缓前行;在橘红色天空底下,以墨绿色远山为背景,再配上辽阔的田野,走在小路上的两抹人影成为这幅乡村画的一部份,安静、详和。
然而,他们却一直未曾发觉,有一双哀凄的眼眸在背后目送他们离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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