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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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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临时补了几个赵导的代表性作品片段,发现这位赵明赵导跟别的导演完全不一样,风格很具有独特性。

他拍过的电视剧里从来是用直白浅显的画面,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该怎样就怎样,反而更加触动人心。

本人也是,在业内,赵明的试镜机会是最好拿的,因为他不被资本拿捏。

不过成功拿到机会的人也少,因为早年养成的拍摄习惯,他就特别喜欢拍那种长镜头,就一镜到底,对演员的要求特别高。

赵明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是骡子是马,行家遛一遛就知道。

只是这到底怎么遛的,楚寒被遛完了也没弄明白。

他也不知道赵明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看他睡觉能看出什么门路,反正留着胡子的小老头儿见他醒过来,一句话也没说就把合同递过来直接这么拍板定下了。

等楚寒坐床上签完字,手里头又拿到一份剧本,还是和尚的,还是三场戏,但翻翻就能看出来,内容跟他前边拿到的不太一样,是改过的。

再然后,等楚寒洗漱出门,发现山下的摄像器材什么的,都搭好了。

故事里,云美翠的娘在故事最初就死去了,所以这部分人物,都出现在云美翠的回忆里。

起因还是那个程老太太,她在养老院里想找第七个爱人,云美翠很震惊,问,人一辈子怎么可能爱上七个人呢?

程老太太也很震惊,说,天呐,人一辈子怎么可能只爱一个人呢。

云美翠就很不服气,说她娘就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说完就觉得不对,因为除了她早就撒手人寰的爹,还有这么个和尚。

但其实也不一定不对,毕竟她娘,也不一定爱她的死鬼爹。

【小翠每天散学都要坐在村门口的树下面等娘一起回家,她趴在石头上写写作业,再抬头数下树叶子,数到□□百片时她娘就扛着锄头回来了。

娘每次回家都先把饭洗了煮上,再就坐在门槛上就着还亮堂的天缝补衣物或者拣豆子,直到她嘴巴里轻轻说上这么一句话。

那和尚要来了。

夕阳贴近落霞山的时候,她就像反应过什么似得,总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然后放下手头的事儿,拖着那不再轻巧的身子站起来,盛着锅里舀出来的第一碗饭走出去。

说来也准得很,她每次走到小翠能看得最远的地平线处,和尚也就从那密密匝匝的光线里探出影来了,活像太阳把第一丝光洒向大地时,隔壁阿婆家的公鸡就打鸣般准确。

小翠觉得很怪,她不知道为什么娘为什么要把那满满一碗饭倒进那个黑色光滑的钵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娘从来看也不看那和尚,只含糊地点点头就回来,感觉像遵循着什么神秘的协定进行着什么仪式,又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催促着她,一秒钟都耽误不得。

可她回来了也只是改坐在豆大的烛火下面继续纳那一层又一层的鞋底,或收拾收拾针线络子筐子啥的给小翠喂饭。

小翠总觉得她娘转身的样子和面无表情的脸,像是河里暗流上面覆盖的薄薄水面。

这样奇怪又异常和谐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小翠咬着手指头吃吃地笑,心想,隔壁阿婆家的老公鸡都打了好些年的鸣啦。 日子慢慢吞吞地往前走,小翠和她的娘也就给推搡着往前走,娘每天烧饭时还是会多舀一碗水进去,傍晚就拾缀干净手和脸坐在门槛上,等着给那个只来自己家化缘的和尚盛一大碗饭。

袈裟越发旧却仍整洁,面容衰老却仍悲慈,像点着的灯,或者树上的叶,小翠好多次偷偷地打量那和尚,农村尚鬼神佛陀,她对佛最初的印象,就源于那几十年如一日见到的和尚,不过打她从小孩子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都没上前去和那和尚搭句话过,那像只是自己娘的隐晦,这最亲最亲的闺女也是外人,要避讳些。】

编剧写出来的小传并不像普通剧本那样明确。

短短几段话里,就是两场戏,一个是年轻的和尚来化缘,第二个是年老的和尚来化缘。

剧本里楚寒也没有台词,所以只能从这近乎散文的片段里揣度和尚,揣度小翠的妈妈。

在楚寒的第一场戏里,他只需要从路的这一边,走到路的那一边,然后从云美翠尚且年轻的妈妈手里接过一碗饭。

听起来真的很简单,但拍得真的很艰难。

一个上午,仅走位,光线,脚步,还有扶着袈裟的动作,少说都重复了上百遍,排过几次后,一群人等到那夕阳落下的短短片刻,只ng两次,天色就晚了。

剧组里要求很高,一点点慢慢地拍,所以一整天下来什么也没拍出来。

等楚寒精疲力尽地坐在化妆间里,只想,答应顾骄三天就回去,怕是不太现实。

到了夜里,赵明还把被窝里的楚寒抓出来,场子就搭在寺外面,让他在旁边听戏。

赵明提醒他,说,你下午的时候,表情太无情了,这是对的,但也不是对的,你是要无情,但你的无情正是因为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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