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登船惊现长剑(1 / 2)
支狩真神色骤变,运转魔源,滚滚魔气冲入小腹,来回扫荡,却不曾发现任何异物。即使他以太上心镜注反复观照体内,还是一无所察。
“我好饿,我好饿……”细小的声音一遍遍响起,渐渐与巨影的咆哮合一,支狩真只觉腹中饥肠辘辘,难以忍受。不知不觉中,一缕唾液从他唇齿间渗出,滴在火棘枝上,唾液色彩鲜艳,又黏又腥,像极了巨影流出来的脓液。
与此同时,支狩真怀中的梭形晶石一阵发热。
大地像波浪一样晃动,绽出圆形光晕,犹如漩涡疾转,一条黑乎乎的螣衍巨鳅从光晕里探出脑袋,张开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口发人声:“上船!”
支狩真毫不犹豫地扑出火棘丛,冲入兽口。螣衍巨鳅合上大嘴,缩回地下,地面绽开的光晕快速缩小,消没不见。
下一刻,刺眼的光罩在支狩真脸上,强光背后人影晃动。支狩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眯起眼,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他正站在黑船内部的甲板上,甲板红得发黑,绵软弹力,踩在上面会微微颤动,像厚实的肉质层。
两边的舱壁椭圆外凸,色泽透明,可以望见螣衍巨鳅正在灵巧下潜,不断穿梭岩层,钻入青黑色的巍巍地脉。
整幢黑船宽约三丈,长约二十丈,由螣衍巨鳅改造而成。头部内的魔源镶嵌层层魔纹,被牢牢控制住,只保留了螣衍巨鳅遁行地脉的天赋神通。整个身躯被分隔成甲板、甬廊、公共区域以及各间大小舱室,顶壁镶嵌着螣衍巨鳅体内自然生成的骨化珠,光芒璀璨,具有驱除邪祟的效用。
“贵客不远遐路,幸见光临,鄙舟蓬荜生辉。”站在支狩真对面的魔人身着黑色皮毛的高领大氅,彬彬有礼地道,“吾乃掌船使骊朱,请示客之舶据,交予验之。”
支狩真微微一愕,这个自称骊朱的魔人长得白皙俊俏,言辞古雅,与大部分魔人不太一样。他拿出梭形晶石,骊朱略一查验,又递还给他:“客居寅九号舱房,穿廊向左,直向里行便是。”支狩真瞥过他光洁细滑的手,掌心布满银色的枝蔓花纹,闪烁着神秘的微光,和自己魔躯上的紫色蔓状花纹极为相似。只是紫色蔓纹相对呆板,欠缺灵动的韵味。
“船上可有什么规矩么?”支狩真的目光掠过甲板另一侧,几名同样披着高领黑氅的黑船护卫分散而立,目光灼灼,散发出凶厉彪悍的气势。十来个搭船的魔人三三两两站在舱壁前,或是低声交谈,或是独踞角落,默默观看地脉的独特风光。
地脉是魔狱界特有的奇景,形似蜿蜒交错的血管,饱含黏稠汁液。除了在地脉中土生土长的生灵之外,寻常魔人、魔物一旦触及地脉,非疯即死。
“贵客切记,凡黑船之法皆同:福祸自招,生死自负。”骊朱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但凡客人相逆互斗,若吾等见矣,必止之。若不见,后仅以尸弃之船外。”
支狩真听得心头一凛,骊朱的言下之意是一旦船客私下里厮杀,只要黑船瞧不见,就不做理会,只管处理尸体。
骊朱屈指一弹,一个身似烟雾、头生触角的古灵从甲板里钻出来,扭动着窜到支狩真跟前,嘻嘻一笑:“我叫小七,客人但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我。客人先随我走,我带你去舱房。”这是魔狱界最常见的古灵,俗称蝼烟灵。蝼烟灵天生弱小,并无多少神通,但它们口齿伶俐,善解人意,常被强大的魔人拘来充当杂役。
支狩真跟着小七穿过长长的甬廊,小七口若悬河,一刻不停地向他介绍船上的诸多设施:“这间是酒肆,那边是赌馆,隔壁的是货铺,对外出售各种奇珍异宝、魔源兽丹、秘笈功法,也可以收购客人的货。边上是可供客人相互交易货品的密室,最里头是斗场,客人之间如果结下什么仇怨,大可以去斗场一决生死,掌船使可作公证……”
支狩真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异色,无论是酒肆、赌馆,还是货铺、斗场,均为飞檐翘角,与魔狱界多用穹顶的建筑迥然不同,似乎更接近晋楚的华美风格。
他特意浏览了一下货铺,魔人的秘笈功法并非由玉简、竹牍或纸张收录,而是以壁画、图谱呈现在各种奇石异矿上,最便宜的功法也要上千魔源,绝非真罗睺这样的魔人能负担得起。
“这是?”支狩真目光所至,心头微微一跳,一柄乌鞘长剑斜挂壁上,青铜吞口结满绿锈,像是许久不曾用过了。
“这叫剑,听说是船主大人的收藏。”小七欣然道。
这柄剑不曾标价,显然主人无意出售。支狩真凝视着剑柄上镂刻的防滑螺纹,这是晋楚道门常用的云纹字,意为“青虹”。
这柄剑来自于人间道。
“客人也懂剑吗?”小七好奇地瞅了瞅支狩真,“这东西可是很稀奇,也不晓得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从来没见过剑,所以才觉得古怪。”支狩真沉吟片刻,转身离去。魔人更信奉自身的力量,不愿假借外物,魔狱界的冶炼铸造工艺又十分低劣,因此法宝、兵刃相当罕见,价值连城,也只有将军府这样的顶级势力才会拥有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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